徐清伸出小手,一老一小的小指扣在一处。陈氏在旁看着哭的不能自已。
徐景昌又道:“我是来接陈恭的。”
杨安琴瞪大眼。
徐景昌道:“太傅救驾有功,陛下欲册封公主,她以爵赎命,求陛下放过陈恭。”
杨安琴道:“那她的郡主呢?”
徐景昌的道:“公主还未册封,只能以郡主赎。只陛下不舍得,又怕同朝臣不好交代,对外说是用公主赎了。”
公主与郡主,差的不止是品级。公主属于皇家,郡主只是宗室。杨安琴颓然的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四丫头,舅母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你救我儿子,来世结草衔环,必不相负。
一直以来,徐景昌都很喜欢泼辣的杨安琴,那个在他一无所有时,给他零花钱的、一表三千里的姨母兼姑母。被人同情的滋味并不好,可是无助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同情。
吩咐狱卒照应姜夫人与杨安琴,是能做的全部。至少保证她们临死前不受折磨。连续几个日夜的工作,加之担忧庭芳的身体,徐景昌很是憔悴。姜夫人怎么也抱不够徐清,却是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强行止住的哭意,堵的她嗓子生疼。沙哑着声音道:“这里不好,姑爷带孩子回去吧。”
姜夫人年轻时还有些严肃,到老了只剩慈祥。在南昌时,没少照顾徐景昌一家。徐景昌梗了半天,叫出了一声姥姥。
姜夫人挥挥手,不想再说话。徐清被带出了牢房,被徐景昌牵着,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太姥姥,我会使人给你送好吃的,你也别忘了给我好吃的!”
姜夫人郑重的点头:“好。”
徐清又喊:“你得闲了要来看我。”
姜夫人道:“我有时候夜里来看你。”
徐清灿烂的笑了:“好!我等你。”
“嗯。”
陈氏又去看了陈谦,得知陈恭获救,陈谦平静的道:“四妹妹想的周道,我已有后,他却还未婚。虽戴罪之身,还是厚颜求姑母替他寻门亲事。不求门第才华,能瞧的上他的便是。”
被放出来的陈恭,一字一句的道:“我会照顾好侄儿。”
陈谦道:“你且照顾好自己吧,我才不信你。”
“大哥,你信我!”
“滚!我不信你,打小儿就没省心过一日,你老老实实听话就行!我儿子才不用你照顾。”又看向李氏,“十五年不算长,我们家的四姑奶奶,没准还能提前捞你出来。那时你才三十几岁,寻个好人家嫁了吧。我今日脸皮厚到底,一并求姑母垂怜。还请姑母切勿忧伤过度,长命百岁,替侄儿看顾妻儿。”说毕,起身跪下,冲陈氏磕了三个头。
陈氏哭着点头:“我会的,你放心。”
“谢姑母。”
李氏摇头道:“我不嫁,我替你守一辈子,我死了要跟你埋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离。若非有孩儿,我宁愿跟你去。”
陈谦伸手抚过妻子的脸:“别说傻话,你心里记着我就成。”
“我从不说傻话。”李氏道,“我们来生再做夫妻。”
“好。”
“君子一诺千金。”
“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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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芳烧了四天,终于扛过了感染大关,活下来了。只人又瘦了一圈,王太医郁闷的道:“郡主,光救您我就能写本书了。”
庭芳虚弱的笑:“谢您数次救我。”
王太医笑笑:“都谢您救了陛下呢,不然朝堂被那起子贪官祸害一气,咱们也没活路了。”太医侍奉的是皇族,若严鸿信成功,严皇后必然执掌宫务。作为下属,谁不想要个利索的上司?还是秦王妃管理下的日子舒坦啊。
庭芳叹了口气:“我在乾清宫住了四日,将来那起子人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后世的导演,是打算拍她收了昭宁帝与徐景昌俩后宫呢?还是打算拍昭宁帝收了她跟徐景昌俩后宫呢?明明是走正剧路线的,以后八成要走言情剧路线了,肝疼。
说话间,李初晖进来了。眼圈红红的,爬上炕就扑到庭芳怀里:“太傅……”
庭芳忙问:“怎么了?”
李初晖抽泣着,她委屈的想死的心都有。就方才,她的父皇下旨,废黜了她的母后。坤宁宫被清空,五皇子移交至瑾妃手中。的确没有人会慢待她,可是她敏锐的察觉到宫人看她的眼神已有不同。她的胞弟绝无可能继承皇位,她父皇的目光会逐渐转向继承人。她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迁怒她,她必须讨好太傅,讨好一个原本应该朝她行礼的臣子。
李初晖几乎一夜之间长大,退去了孩童的天真。她不再是皇后所出的嫡女,她的母亲不会再被人提及。罪不及出嫁女,然而哪里又真能不及出嫁女?没了一半臣子的朝堂,父皇会忙的顾不上任何人,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