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经历可以说跟谢三非常相似。谢三低头喝了一口茶,垂着眼睛,默默地听着他继续说话。
费文渊又说,回到祖宅后,他父亲因为思念祖父,很快就病倒了。父亲一直心心念念,想拿回祖父心爱的古董小碗。
可惜,那只碗在动荡时期,也不知道是毁损了,还是落到什么人的手里了。
费文渊的父亲因为找不到这碗,最终含恨而终。费文渊就着父亲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只碗找到,并带回家去。
他想尽办法,打听了一年多,才知道那碗在沪市的友谊商店里出售,可惜当时要卖外汇3万元。
费文渊没有外汇,只得到处奔走,找人筹措。
可惜,等他筹到钱,那只碗已然被一个华侨买走了。费文渊再想去找那华侨已经找不到了。他与那只祖传的碗就这样失之交臂了。
费文渊也因为这事,病了好几个月,甚至起不了身。
病好后,有位朋友就告诉他,那只碗最后落到了京城谢三爷手里。
他这才千辛万苦寻到京城来。托了这位麻二爷牵线搭桥,只为找到谢三爷,求三爷高抬贵手,把那只碗再转卖给他。
费文渊很有诚意地说道:“我愿意用三万外汇把那碗买下来,定不会让谢三爷您吃亏的。”
那麻二也在一旁说劝道:“圈子里的人,也不知道三爷仁义。您就把那碗还了费文渊吧。也算偿了他们祖孙三代的心愿。
那碗到底是费家的,您这也算是做善事积善德,将来也会有福报的。”
谢三听着这两人左一句右一句,拿话压他,倒也不恼。他微微垂下了眼睛,对那两人说道:“实在不巧,两个月前,那碗就不在我手里了。我卖出去了。”
费文渊听了这话,就急了。他连忙问道:“你买到谁手里了?那位客户您还有联系么?”
谢三只是淡淡地说道:“卖给五羊城那边过来的藏家了。具体我也不太好说。”
费文渊听了这话,面上一急。他刚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麻二伸手拦了下来。麻二讪讪笑道:“谢三爷,您还真是爱跟我们开玩笑。这京城地界,谁还不知道您谢三爷是真正的藏家。心爱之物,您又怎么可能说卖就卖出去?这东西虽好,到底却还是费家的。您对价格不满意,我们再
详谈就是了。您又何必吓唬费文渊呢,他也不容易。”
谢三淡淡地看了麻二一眼,冷笑道:“我谢三从不开玩笑。何况一只乾隆年间的碗,还算不得我心爱之物。”
麻二显然不信他的话,又讪笑道:“您家里这么多糕点铺子,又不缺钱,收东西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拿出去卖?”
谢三已经厌烦跟他继续纠缠,对麻二冷冷地说道:“我家怎么样,用不着对你说,总之那碗已经不在我手里了。你们要打听,往五羊城那边打听吧。”
费文渊听了这话,又急又气,捂住心口,痛心疾首地骂道:“你藏我家传的古董干嘛,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你又何必把这事做得这么绝?”
谢三微微瞟了这个装疯卖傻的年轻人一眼,冷笑道:“麻二,你真是牵的好线,这人看来真不懂我们行里的规矩,你倒是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总之,以后,这种人不要再带到我铺子里来了。”
他说完这话,那费文渊气得就想店里的砸东西。借此来威胁谢三。
可惜,二牛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一见这人发疯,直接就把费文渊按在地上了。
二牛也是打架的行家里手,自然是往死里压着他。费文渊嘴里“哎呦哎呦”地叫唤。
麻二一见闹成这样,也急眼了。连忙劝道:“三爷,您跟这病秧子计较个什么劲?放了他就完了吧。”谢三却冷笑着说道:“他刚才冲着我那瓶子就去了。上次有人过来,开了1万美金,我都没肯买。一万美金的瓶子也算小事?退一百步说,他找祖传的碗都急疯了。又怎么知道这个瓶子背后有着怎样一段渊源?他家的破碗就是宝贝,别人还得供着捧着。人家的瓶子就是垃圾,少爷想摔就摔。这可真是好样的。可惜,我谢三不惯着他着臭毛病。他敢在我店里装疯卖傻,想毁我的东西,我就送他去个让他冷静
下来的地。”
他说着,就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麻二急的一头汗都出来了。偏偏,谢三怎么劝也不听。费文渊都道歉了,谢三仍是没完没了。
一直到两个派出所民警上门来,听说费文渊在人家店里砸东西,直接就给带走了。
麻二拦都没法拦,只得埋怨道。“没有三爷您这么办事的。这不是丢了咱们古玩行的脸面。”
谢三却根本不理他,直接就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一阵很熟悉的声音。麻二听了,就是头皮一麻。
只听谢三慢条斯理地说道:“老赖,你赶紧过来一趟吧。你这高徒可带着人,上门来打我的脸,砸我的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多为难他。只是老赖,你怎么也该给我一个交代吧?”
麻二听了这话,脸色一白,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实在没想到,谢三会这么绝。直接就给他师傅打电话告状。而且还要他师傅过来接他。那他的算计,又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