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头副驾驶的李副厂长原本正在闭目养神,他原本觉得自个没喝多少,可出来冷风一吹还真有些酒气上涌,此刻坐在车上,晃晃悠悠的,更是有些意识不清。突然听到有人提到自已的名字,李副厂长愣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楚志飞在说什么。
“解放你大哥要换工作?”李副厂长伸手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混沌的大脑清明过来。
“没错。我大哥现在在劳保厂当临时工,嫂子前段时间怀孕了,眼看着开销大起来,就想着活动活动工作。”阎解放连忙回答,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已大哥的基本情况。
“你大哥是初中毕业吧?”李副厂长想了想,再度开口,要是有高中或者中专毕业的文凭,不至于混得这么落魄。
“我大哥当初中考成绩不错,离考上高中也没差几分。”言下之意,当然就是没考上了,只不过没直接说出来。
见李副厂长沉思不语,阎解放急忙开口补充,“我大哥为人老实勤快,人品绝对可靠。也不拘什么轻省的好岗位,随便一个岗位就行。”
李副厂长想了想,轧钢厂上上下下一万多人,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还真就是个不重要的小问题,看在楚家的面子上,给阎解放大哥安排个工作也是小菜一碟,楚志飞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于是答应下来,“正好,后勤处办公室里还缺人,我上次还跟老吕说,后勤处办公室里也不要全招女同志,也得有点阳刚之气嘛!现在刚好,让你大哥过去中和一下。”
阎解放听了心中一喜,后勤处办公室可是好工作,都不用下车间,成天累的一身臭汗,只用清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做些笔杆子上的事。更何况,在大家的朴素意识观念里,能坐办公室的都是领导,所以后勤处办公室不仅工作清闲,地位还高,待遇也不错,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去。
只不过就像李副厂长说的,后勤处办公室上到吕处长,下到刚分进去的同志,都是女的,整个后勤处办公室里都没有几个男的。而且这些女的身份背景一个个还都一般,这个是厂长的小姨子,那个是处长的外甥女,说白了就是关系户的聚集体。这种情况下自已大哥进去,怕是不一定能混得开。
不过阎解放随即就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了,自已都帮阎解成把路搭好了,后面就是阎解成自已的事了。自已找李副厂长把阎解成运作进了后勤处办公室,要是阎解成自个没本事,在里面受气,或者干脆被排挤出来,那只能说明阎解成烂泥扶不上墙,自已反正是仁至义尽了。
“对了你大哥是叫什么名字来着?”李副厂长想起来自已还没问阎解放大哥的名字,连忙发问。
“我大哥名字叫阎解成,解放的解,成功的成。”阎解放一边解说,一边补充,“他现在在劳保厂当临时工,就是离咱们轧钢厂不远的那个劳保厂。”
“嗯,那个厂子我知道。”李副厂长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这样吧,明天我跟老吕说一下这件事。后天,下午你带你大哥来厂里一趟,跟老吕见一面,再仔细谈谈工作的事。”
“我先替我大哥多谢李厂长了。等有机会再让我大哥自已来谢谢李厂长。”阎解放道谢。
李副厂长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等小车驶到李副厂长家门口,李副厂长率先下了车,阎解放说要扶他进去也被拒绝了,只是摆摆手自个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家门。
楚志飞和阎解放在车上隔着车窗户看了一会儿,李副厂长虽然走得摇摇晃晃,但其实走得还算稳当,也没有七扭八歪地走蛇字路线。等到确认李副厂长进了家门,电灯都亮了起来,楚志飞才交代司机可以走了。
李副厂长不在了,阎解放才找到机会和楚志飞道谢,楚志飞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就说了一句话,谢我干什么?”
“要是没有楚哥你这句话,李副厂长哪认得我是谁啊?我大哥的事能成,还要多亏了楚哥你的头功才是。”阎解放自然不会忽视楚志飞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说白了,今儿个李副厂长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好说话,全是看在楚文明和楚志飞的面子上。这也让他暗暗庆幸,自已那根大黄鱼可真是送对了,人脉可比单纯的金银值钱多了。
就说今天这事,他要是自已去找李副厂长,肯定是不得其门而入,人家李副厂长不一定愿意接他一个不知道底细的陌生人的礼。哪怕李副厂长让他进门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肯定也不缺钱花,自已送的少了怎么拿得出手?钱一样少花不了。
但是送给楚志飞就不一样了,李副厂长帮忙却是承的楚志飞的情分,他自个一分钱不用多花,而且这种事肯定也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自已还能跟着楚志飞认识其他人脉。
等楚志飞也下了车回家,小车终于朝着阎解放住的四合院行去。几人从楚文明家出来时其实时间并不晚,但先去了李副厂长家,再去楚志飞家,等于绕了不少圈子,现在再去四合院就有些晚了,阎解放估计已经九点多了。
放在后世,九点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在这个年代,九点多已经算是深夜了,路上基本都看不到什么人,只有少数上夜班或者有急事的人步履匆匆。估计这个时候四合院里大门都已经锁了,大家伙都已经洗完睡觉了。
等阎解放到了四合院门口,才发现大门居然只是虚掩着,并没有锁。难道今天三大爷或者阎解成忘了锁门?阎解放一边思量一边推开车门下车,不过大门没关总是好事,也省的他再费尽叫门了。
阎解放正从后备箱往下搬自已的自行车,突然四合院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蹿出一个人来,倒是把阎解放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