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回家时间,阎解放骑着自行车到了家附近,突然在前头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瘦高个背影,这不是院里的许大茂吗?
按理说这里离四合院还有一段胡同,许大茂却是推着车子步行的,而且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这是受了什么打击还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胡同并不宽,虽然能容下两辆自行车并行而过,但要装没看见许大茂也太假了点,阎解放干脆主动喊了一声,“大茂哥!”
许大茂听到有人叫自已的名字,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阎解放这才看清楚,许大茂的表情也是蔫头耷脑的,一脸苦相,不由得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许大茂可少见这么悲伤的时候。
“是解放啊,你下班啦?”许大茂有气无力地招呼了一声。
“大茂哥,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看着心情不大好。”阎解放干脆也下了自行车,同许大茂一样,推着自行车步行。
“唉——”许大茂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使劲摇了摇头,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可能是下乡累着了吧,才看上去没精神。”
阎解放听了却是更好奇了,许大茂又不是头一回下乡放电影,还能因为这点事累着?更何况,这年头看电影可是难得的消遣,一般乡村可能一年也就放一次电影,所以每次放电影都能受到极大欢迎。
许大茂这个放映员,自然也能因为这个身份在乡亲父老面前风光一把,每次都能带回来一点土特产,比如山里现采的蘑菇,还有土鸡土鸭啥的。许大茂以前下乡放电影回来,那都跟斗胜了大公鸡一样的,雄赳赳气昂昂的,今天怎么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再说了,院里关于许大茂和乡下小寡妇大媳妇不清不楚的风言风语可从来没停止传过。俗话说无风不起浪,阎解放可不觉得许大茂真的是清白的。既然这样,许大茂下乡一趟,既有实际的好处,还能享受一番艳福,按理说正应该高兴才对啊。
许是知道自已的说辞实在没有说服力,站不住脚,许大茂再次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抬头正好看见了胡同口的红星浴池,有了主意,“咱进去泡个澡吧,泡澡时我再跟你细说。”
阎解放昨晚折腾半天没睡觉,现在还真是有点乏累了,正想去热腾腾的的池子里泡泡,松松筋骨,当下点头,和许大茂一块进了红星浴池。
等两人一块踏进了热气蒸腾的泡澡池,许大茂把自已整个人埋进水里,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伸手摸了把脸上的水,苦笑一声,“唉,哥哥也不怕兄弟你笑话了。自从上次你和我说完,不是让我先想法子弄个以工代干,然后最好还换个岗位吗?”
阎解放点头,这确实是自个的建议,不过这也不至于让许大茂这么愁眉苦脸的啊?当下投过去一个疑惑不解的目光,表示洗耳恭听。
许大茂又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跟你嫂子说说,跟我们主管多送点礼,想来他应该愿意帮我弄工转干的事,结果你嫂子不同意,我俩吵了一架,吵完我才接到厂里命令,要下乡去放电影。”
合着是在媳妇面前受了气啊,虽然许大茂说的含含糊糊的,但阎解放知道,他想要娄晓娥拿出嫁妆来给他送礼,肯定得伏低做小说软话。许大茂是家里独子,从小就被爸妈娇宠着长大,哪里愿意给人伏低做小?更何况还是自个的媳妇。
虽然一直知道许大茂是个官迷,却没想到,不过是工转干的事不顺利,竟然能让许大茂愁眉苦脸成这样,看样子还是低估了许大茂的官迷程度啊。
这倒是阎解放误会许大茂了,他心情这么低落,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跟娄晓娥吵了架,许大茂气不过,主动下乡去了。他在各个乡下都有不少相好。他这工作风光,平日里又舍得拾掇自已,油头粉面,衣裳也体面,加上嘴甜会哄人,在乡下还是很受欢迎的。
尤其那些乡下小寡妇小媳妇,虽然长得不一定有娄晓娥漂亮,皮肤气质更是比不上小姐出身的娄晓娥,但她们对自已崇拜仰慕,极大地满足了许大茂的大男子主义。
尤其是这次在娄晓娥面前吃了瘪,许大茂更想去找那些温柔小意的女人们好好安慰安慰自已。谁知道到了乡下,得知一个以前和自已经常厮混在一起的小寡妇再嫁了。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许大茂和她也就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罢了,他满足自已的心理需求和生理需求,小寡妇从自已这里获得钱等实际的好处。
重点是,这小寡妇再嫁不过三个多月,居然就怀孕了。这下子算是戳了许大茂的肺管子,他成婚多少年了,娄晓娥却一次都没怀上过。自已父母经常讽刺娄晓娥是不下蛋的老母鸡,婆媳关系弄的很僵,但许大茂其实也不是没怀疑过,可能是自已的问题。
就算娄晓娥真是个不能生的,那其他人呢?自已这些年在乡下乱搞,开始还会注意着采取措施,后来娄晓娥迟迟没孩子,许大茂也就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了,结果还是没一个人怀上,总不能这些人都有问题吧?
现在这个小寡妇嫁给别人,不过三个月就怀上了,似乎更是验证了这件事,真的是自已有问题,难道我这一辈子就真的没有孩子的命?许大茂想到这里,心情怎么可能不苦闷?也没心情再和跟自已暗送秋波的女人们调情了,放完电影,就落寞地回来了。
只不过后面这些事,许大茂觉得丢脸,自然不会告诉阎解放,干脆只说是因为调动工作不顺利,和娄晓娥吵架了。
纵是如此,阎解放也有些无奈,若只是办工转干不顺利,自已还可以帮个忙,和李副厂长递个话啥的。可现在是人家两夫妻吵架,阎解放就没法子了,他总不能插手人家夫妻间的事吧?
别过两天人家两口子和好了,自已这个中间人再弄得里外不是人。于是阎解放干脆就闭嘴了,只当自已是块木头,就单纯听许大茂抱怨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