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放定了定神,才发现出来的人正是自已的大哥阎解成,他此刻正张大了嘴巴,眼睛一动不动地呆看着停在院门前的轿车,半晌才转动眼珠子,看向站在车尾部的阎解放,“解放,这,这小车,是送你回来的?!”
阎解成本来是特意留在院子里守着门等阎解放回来的,这也是于丽的建议,阎解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回来的晚,大门锁了,他们也都睡了,那阎解放就得顶着晚上的寒风叫门。
相反,要是阎解成不睡觉在院里守着阎解放回来,那等阎解放回来一看,自已亲大哥晚上不睡觉,顶着晚上的冷风守在院子里,就为了自已回来了能够不用叫门,心里能不热乎吗?阎解放心里热乎了,那对他俩的事自然也就更加上心,帮阎解成办工作的事说不定就成了。
阎解成听了媳妇的话,等吃完晚饭,其他人都上床睡觉了,他自个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听着门外的动静,就等着阎解放回来了。
可没想到阎解放都九点半了还没回来,阎解成手头上又没有个手机、小说啥的打发时间,干坐着昏昏欲睡。正是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他本来也没在意,以为就是经过,他住的这大杂院里,谁都没资格坐上小车。
谁知道汽车的动静就停在院子门口了,阎解成心下好奇,干脆决定出来看一看,结果就看见了令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场景:这辆小车居然真的是送阎解放回来的!
阎解放却没有体会到阎解成的心情,说实话,后世几块钱就能够起步价打个出租车,他早就习惯了,哪怕明知道在这个年代,小车是绝对的稀罕物什,不是位高权重的人都没资格坐车,可终究心底潜意识还是不以为意的。
因此看见阎解成的样子,阎解放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嗯,领导看时间太晚了,干脆就叫了个车送我回来。”
“原,原来是这样。”阎解成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在他还没真的变傻,强迫自已接受了这件不科学的事,转而抢过了阎解放手里的自行车把手,“解放你歇着吧,我帮你把自行车搬进去。”
阎解放也没有推辞,任用阎解成接过自行车,搬着跨过了门槛,自已则是转身和司机打了个招呼,递过去一根烟,“兄弟下来抽根烟吧,也开了半天车了,歇歇。”
“我还急着把车开回大院里交差呢,就不陪兄弟你抽烟了,下次,咱下次有机会再说。”司机接过了烟,夹在耳朵上,摆摆手拒绝了阎解放想要点烟的动作,表示自已得赶紧走了。
阎解放目送小车走远了,才迈步进了院子,阎解成已经把自行车在廊下停好锁上了,此刻正搓着手在院里团团转,看见阎解放进来,才眼睛一亮,赶紧迎过来,“解放,那小车走了?”
阎解放“嗯”了一声,笑着问道,“大哥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那个,我睡不着,干脆出来抽根烟。”阎解成其实想问自已工作的事,都被小轿车送回来了,阎解放今儿个肯定不是和一般的领导出去吃饭,那他有没有和大领导提起自已工作的事?
只不过转念一想,都这么晚了,阎解放身上还能闻到酒气,现在人肯定很累了,自已要是追着问工作的事,会不会惹人不快?自已今天晚上守了这么久,还想给阎解放留下个好印象,可别再因为自已一句话毁了。想到这些,阎解放生生又把话咽了下去。
抽根烟抽了两个多钟头?这哪是抽根烟啊,一包烟都不够抽的。阎解放稍微一想,就猜到了阎解成的盘算。不得不说,虽然他明知道阎解成是另有目的,但是看到阎解成大晚上的守着门就为了自已回来方便,还是有些感动,也不枉自已帮他办工作了。甭管人是不是真心的,至少态度是做出来了,这就让人感觉舒坦。
因而阎解放干脆给阎解成吃了个定心丸,“大哥你就放心吧,领导带我见了位贵人,人家答应你工作的事了。你明天跟单位请个假,后天中午去我单位找我,然后我们一块去见你将来的领导。”
阎解放卖了个关子,没明说给阎解成找了个什么工作,只让他后天中午去街道办。
饶是如此,阎解成也喜出望外,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嘴都快咧到耳朵后头了。哪怕阎解放没说是什么工作,但肯定比自已现在这个临时工强。更何况没听阎解放说吗?是他领导带着见的贵人,那能是一般人吗?贵人肯定也不会拿个没啥前途的工作敷衍自已,要不怎么对得起人家的身份?
阎解成激动地握住了阎解放的手,“解放,真是多谢谢你了,我和小丽能有好日子,可都多亏了你。哥知道,你帮我办工作精力和钱肯定都没少花,只是你也清楚,我现在一个月十几块钱,手里实在不趁手。这样,我借你那二十块钱就当是先给你的办事费用,等我换了工作,手头上宽裕了,再好好谢谢你。”
阎解放倒是没想到,阎解成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事实上,一是因为真的穷,二也是从小三大爷的耳濡目染,阎解成的性子简直是和三大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斤斤计较,喜欢算计,都是出门不捡钱就算亏钱的主。
今天不但主动不要自已还那二十块钱了,还说要以后再谢谢自已,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虽然不理解,但是阎解放当然不会拒绝阎解成送上门的好处,因而笑着答应下来,还开了一句玩笑,“行,那我就等着大哥你的大礼了。”
时间不早了,阎解放也没和阎解成多耽误时间,回了自已屋子准备洗洗睡了。倒是阎解成,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锁了大门也没有睡意,干脆又在院子里走了几圈,等火热的心情彻底被冷风浇灭了,才终于准备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