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松也没多少意外,“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帮小兄弟你找一个街道办临时工的工作,小兄弟则要对今天看到的事保密。”
“您放心,出了您家大门,我就是个没嘴的葫芦。”阎解放在自已嘴上比了个一字。
“今天是星期三,这样吧,你礼拜六再过来,到时候我把工作介绍信给你,顺便也给你介绍一个人,他也是在街道办工作,以后也能照应照应你。”
阎解放想了一下,今天到星期六,三天的时间里金家应该不至于跑路。不过也说不好,万一金家就是连夜跑了呢,自已还是得盯着点才行,可不能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我就星期六再来。”阎解放站起身,准备出门,却被金大松伸手拦住了,“金先生这是?”
金大松笑了笑,喊了一声,“阿飞。”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声从楼上出来,看两人有些相似的脸庞,这大概是他儿子。
年轻人走近,从裤兜里掏出一叠大团结递给阎解放,“这算是我们附赠的。”
阎解放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钱一是安他的心,拿到实打实的好处了就不会想着去告发他们。再一个,这也算是个把柄,要是自已真去告发了,金家再供出自已收了他们钱,说不定能给自已安上一个同谋共犯的名头。
所以说这叠钱,既是收买,也是威胁,另外怕也有展示肌肉的意思。金家既然能轻易拿出这笔钱,自然也能拿出更多,而足够的钱能找来不少道上的人,自已要是惹急了他们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领悟了金家的意思,阎解放也就没有推辞,直接接过了大团结,揣进了兜里,对着金家父子笑了笑,“那我就预祝您出去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大展宏图了。”
等到阎解放出了门,年轻人才有些不悦地看向自已父亲,“爸,我们真要给这个人找工作,还是街道办的工作?”
“不然呢?”金大松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已倒了杯茶,“不拿钱和好处喂饱了他,难道你还想让他永远闭嘴不成?”
“其实,也不是不行,我认识好几个做这种活的,不想暴露自已还可以去放暗花。”年轻人眼睛里精光一闪,做了个以掌为刀向下劈砍的动作。
金大松摇了摇头,“你不是也听见了,他就住附近,以他现在的年纪,又没上班,肯定和父母家人住一起,要是无缘无故失踪了家里人肯定得报警。”
“警察就算查不到我们身上,可总得搜查一遍附近吧?有公安在附近,咱们还怎么走?更何况咱家最近在变卖家产,公安要是顺带着查出来,到时候指不定又得起什么波折。咱们现在就是一动不如一静,能不引起官方注意就不引起注意。”
见年轻人露出受教的表情,金大松喝了口茶,“你明天就去找一趟楚志飞,一方面让他给这个阎解放安排个街道办的临时工,一方面再催他跑跑手续,咱们再提前点走,不能再拖下去了。”
年轻人应了一声,又有些心疼,这个楚志飞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又要提前拿到证明,又要帮忙办工作,怕是得加5根大黄鱼。
如今市价一根大黄鱼两千块钱,这就是一万块钱!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点钱。
自已家虽说曾经是鼎盛煊赫的大资本家,当初金公馆也是赫赫有名的,到底时代变了,解放后资本家成了要打击的对象。自家财产散了大半,又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做生意,这些年只出不进的,五根大黄鱼对如今的金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看到自已儿子脸色金大松就知道他在想啥,却没有在意,“大势如此,现在终究不是当年的天了。”
“你待会跟你妹妹说一下,就不要再练英语了,等去了香江再说。”
当初让女儿在废弃院子里练习英语,是考虑到家里佣人未必可信。虽说都是几代跟着金家老人了,可如今新社会,不让雇佣奴仆了,自家现在的佣人都是打着过来聊天的名义,就连称呼也都是伯伯、伯母、弟弟妹妹的。
要是刚刚解放,大家的观念都还在旧社会,那这些人自然是可信的,可如今解放后十年了,人心易变,这些人现如今观念怕是都发生变化,未必可信了。
自家这次准备偷渡香江,这些佣人肯定带不走,因而也就瞒着家里佣人,商量事情都是避着他们的。也是怕被佣人察觉,才让女儿出去练习,谁知道竟惹来不速之客。
这头金家父子谈话,那头阎解放出了门正在数钱。
在金家他不好意思数,出来了赶紧找个不起眼的角落数了一遍,一共是十二张大团结,也就是一百二十块钱。在这个年代,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自已父亲,三大爷如今快五十了,干了这么多年,也就拿一个月四十五块五。
自家大哥阎解成,只是个临时工,一个月才十五块钱。
这样一对比,金家给自已的一百二十算得上一笔丰厚的横财了。可惜自已跟父母住在一起,这些钱没个正当来历,不好拿出来,也就不好花用。
看样子,得找个机会将这些钱“洗白”啊。阎解放心想,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快到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