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在车上不方便,等回到京城我请你吃饭。”李明算得上是个体面人,阎解放帮了那么大的忙肯定得当场感谢,不过火车上的餐车实在拿不出手,只能约定日后再说。
阎解放不置可否地应了下来,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短短时间,他都已经约好两个饭局了,这趟火车坐得不亏。
等回到楚志飞所在的车厢,他在中间小桌子上摆上了一个棋盘,正在和许康下棋,两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眉头紧锁,半天才慎重落下一子,连他进门都没注意。
连阎解放都被两人表现出来的高手风范震慑,不自觉放轻了动作,走到两人的身边看了一会儿,阎解放表情一垮:md,浪费感情,这俩人在下五子棋!
许康棋差一招,没注意到楚志飞偷偷连出来一个三连,没能及时堵住一头,这时候楚志飞已经得意地落子,胜局已定了。
许康的表情都没有变,依然冷着一张脸,选了一个地方放下棋子。
“我赢了!”楚志飞得意洋洋地宣告胜利,看到许康推开了棋盘,才转向阎解放,“解放你咋才回来?不会是坐车水土不服吧?肠胃不舒服?我那包里应该有我妈给我装的药。”
阎解放这次出去,依然用的是去厕所的借口,也难怪楚志飞怀疑他拉肚子了。
世上也确实有些人,待在家里的时候哪哪儿都好,身强体壮的,可一出门儿或者上了车,身体就不舒服,感冒头疼、食欲不振、肠胃不好,回了家乡就全好了。
“没事儿。”阎解放摇了摇头,“有人遇到小偷了,我帮着抓小偷来着。”
“你帮着抓小偷?”楚志飞来了兴致,“车上不是有乘警吗?怎么还要你帮忙?”
“我恰好瞧见了那小偷往别人包里伸手,就顺手指认了一下。”阎解放当然不能说自已一直在拿无人机监控着那节车厢。
楚志飞也没有多想,以为就是个小蟊贼,被阎解放恰好撞见了,只是在心里想着,这阎解放果然是个福星,运气足够好,坐个车都能顺便抓个贼。希望他的运气能一直有效才好。
三个人继续下棋,一路上倒也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等火车快要到站了,已经有列车员在拿着大喇叭喊,让要在这一站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才又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
许康坐得更靠近门口,所以起身开了门,发现敲门的是一老一年轻两个乘警,自认为没什么事会让乘警找上门,不由得有些奇怪,没让开门口的位置放人进来,而是谨慎地在门口,问来人的目的。
“我们是找阎解放同志的。”
听到声音,阎解放也凑到了门口,才发现还真是熟人,领头的乘警正是约他回京城之后吃饭的那个王警官。
见到阎解放出来,王建国乘警才松了口气,他不是个没眼光的,自然看的出来许康的身手气质不一般,心头还在打鼓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连忙开口,“是这样,列车马上到站了,要把那几个小偷移送到当地派出所去,想请阎同志你去一起做个笔录。”
这边王建国还在劝说,“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的,就是帮忙做个笔录,中间吃住都是所里负责,事后所里也会给你重新买火车票。”
“我还有事,笔录前面不是做过了吗?”阎解放皱起了眉头,虽说这个案子涉案金额太大,大家伙自然都不敢大意,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自已这个最重要的目击证人离开,想请自已去做笔录也是应有之义。
只不过自已还有正事,可没兴趣去派出所浪费几天时间,所以阎解放把目光投到了楚志飞身上,他去香江办事,身上应该带着管用的证件吧?把红本本掏出来拍在别人面前,可比他自已磨破嘴皮子有用多了。
见阎解放不肯配合,跟王建国一块过来的年轻乘警不满地抱怨,“配合公安部门工作是每个群众应尽的义务,你有什么私事不能往后放一下?有没有一点为国为民的公心?”
阎解放冷下了脸,要是好声好气地跟他说,他也没意见,可是直接扯到公民义务上,试图拿官帽子来压人,那可就找错人了。
于是,阎解放故意抬起眼,轻蔑地看了年轻乘警一眼,才冷笑一声,“看你口气这么大,我还以为案子是你破的,人是你抓到的呢?怎么,你是一把手,张嘴就是义务?”
“你——”年轻乘警气急,说话也更加桀骜不驯,“你什么态度!”
说着,年轻乘警看了阎解放一眼,眼珠子一骨碌,故意说道,“你不敢去派出所做笔录,肯定是心虚,说不定你就和那几个人是同伙!要不怎么你就直接发现了小偷?要是同伙内讧就全说通了!你们三个人说不定都有问题,都得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年轻乘警这样说,本来只是为了泄愤,想故意为难一下阎解放,可越说他自已越觉得有理,他们这么多专业人士都没发现问题,阎解放一个普通人,走旁边过了一下就看出破绽来了?
这也太玄乎了点,可要是阎解放事先就知道谁是小偷,故意找了个理由说是刚发现的,那就合情合理了。
王建国郁闷地按了按太阳穴,及时伸手阻止了年轻乘警说出更多得罪人的话,事实上就像他说的,让群众配合公安部门做笔录是正常的,可你也不能这样说啊?
更何况,王建国又扫了一眼车厢,这里面拢共三个人,看上去都不是一般人,怎么能随便得罪?真当是可以随意搓扁捏圆的平头百姓了?普通百姓谁舍得坐软卧包厢?
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张口就是污蔑,直接把人得罪死,这家伙真是不坑死自已不罢休啊,偏偏列车长还让自已带着他。
年轻乘警犹自不服气,不过想起自已舅舅说的,让自已凡事听王建国的,只能恨恨地闭嘴,听王建国好言好语地道歉,差点憋不住情绪,只能恨恨地转过头去。
而就在年轻乘警的话音刚落,车厢里三个人的脸色都沉下来,哪怕他们是脾气软的好好先生,也不能容忍别人这么肆无忌惮泼脏水,更何况,事实上,三个人的脾气都算不得好。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焦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