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导的眼睛落在了李未央的身上,只觉得喉咙暗哑,却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听见李未央声音轻柔地道:“我知道,五哥一直很喜欢我,对吧。”
郭导愣愣地着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李未央认真地道:“我只问你,是还不是。”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十分轻浅,平静之极。
郭导良久都没有开口,最终,他终于鼓起全部的勇气着她,声音早已变得冷凝:“是我自作多情,又如何呢?你就当不知道吧。”
李未央笑容绵绵,却是情真意切地道:“多谢你。”
郭导一愣,几乎哑然。李未央的笑容和平时一样的镇静,她着郭导道:“其实你一直不说的原因,就是怕我们不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和睦的相处,对不对?你对我特殊,我早就能够出来,这种事情总是隐瞒不了的,可是我知道,五哥是一个心胸磊落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想明白。若是我作为你的心上人,总有一天这份感情会淡去,会冷却,会变得丑陋。可若我一直是你的妹妹,那咱们会永远在一处,亲情是无论如何不能分开的。你说是不是?”
郭导想张口说什么,却是千言万语说不出来,怔怔地着李未央,她当着他的面,坦荡的说出这一切。为什么当他苦苦隐瞒的事情暴露了,对方却完全不在意呢?
说不出该是失落还是痛心,他定定地着她,须臾,明白了过来。
原本突然被她发现,他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悬崖之下,在那一刹那的时候,没办法思考,没办法说话,甚至忘了呼吸。
某个声音在心底说:一定要隐瞒,如果被她知道,只会得到深切的厌恶。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耳边,诱惑一般地说: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你不是日夜都在画她的画像吗?如果她知道,也许……
他的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却依旧无法遏制那种发自灵魂的颤抖。最终,他笑了起来,斜眉微微飞扬,他一直怕李未央知道,就是担心破坏这种和睦的气氛,现在李未央都知道他的心思,却根本不在意。这只有一个原因:他果然是进不去她心里的。
从前越是隐藏,他越是觉得难受,可是现在一下子都说开了,被对方穿了,他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中没有刚刚的紧绷,却有着若有所失:“我以为你会责备我,或者怒斥我,这不是寻常女子会做的事吗?对待那些觊觎你的宵小之徒。”
“五哥是我的亲人,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为什么要用对付别人的法子来怪你呢?”李未央轻轻地笑了笑,“还有,这些画,画得很好,不知道可不可以送给我。”
郭导又笑,笑容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
李未央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叹息,“还没有人将我画得这么美,五哥不会舍不得吧?”
郭导挥了挥手,大方地道:“你喜欢,便全都拿走吧。”
李未央着他,只是微笑,其实她心中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能够解开郭导的心结,她才能继续往下说,随即她正色道:“五哥,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导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这样问,他静静地着她,足足有片刻都没有说话,李未央着他,沉静地道:“我相信,五哥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早就知道逍遥散的危害,你是不会主动去碰这个东西的。”
郭导眼眸一下子变得亮了,他着李未央道:“你相信我,真的相信我吗?”
李未央点了点头道:“五哥玲珑心思,不会犯糊涂,再加上你绝不是那种让母亲担心的人,所以这件事情我怎么想都觉得十分蹊跷,昨天因为父亲暴怒,你不便解释,现在咱们又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
郭导叹了一口气,大声道:“以前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偷听父亲说话,为什么要用这招对付我呢?不要再偷听了,出来吧!”
窗子呼啦一声开了,李未央略微吃惊,却到郭敦和郭澄两人的脸,郭敦讪讪地道:“我们不是关心你嘛。”说着,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从窗户外头跳了进来。
郭导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情本来昨天我就想告诉你们了,可是我怕母亲担心就没有说。”
郭澄见他神色异样,便立刻道:“现在就我们几个人,万事都可以说出来,有我们帮你一起承担。”
郭导终究点了点头道:“其实上一次的事情,我一直怀疑是那裴家所为,所以约了陈寒轩想要与他密谈,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被人劫持,身边的护卫也是一个都不见了。那三天中,我终日昏头昏脑,只知道被人强灌了药,却不道是什么东西,等我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那小酒馆之中,回来之后,我仔细研究了自己衣服上沾着的粉末,才发现那东西是逍遥散。”
他这句话说完,却听见郭敦砰地一声在桌子上砸了一个洞:“这陈家的人,实在是可恶!”其他三人都是恨铁不成钢地了他一眼。郭敦不禁扬眉道:“怎么?难道你们还是觉得此事与陈家无关吗?”
郭导立刻道:“当然是无关的,那陈寒轩压根就没有来,所以我怀疑此事是有人早已预谋,故意诱我染上逍遥散!”
李未央着郭导,却是轻轻一叹道:“五哥明明知道,可是为什么还要去碰那逍遥散呢?”
郭导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幽深。郭澄咬紧了牙关,道:“这种东西一旦碰了,就会上瘾,若是想要戒除,比死还难受!曾经有人想要戒除逍遥散,连自己的头都恨不得砍下来,最后还疯癫致死,你说这严不严重!背后的人,心思实在是太过毒辣了,他不杀五弟,绝不是手下留情,而是要彻底毁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