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一说,还真有客人过来攀谈,看样子想买,年长的客人确实是靠手艺吃饭,便把大家七嘴八舌的要求记下,笑眯眯应了一定给他们好好做。
红尘拿来看了看,笑道:“这是陶师傅修补的?从中间裂开了吧?”
说着,她又拿起凑在鼻尖闻了闻,轻声道,“当初做这个的人,莫不是伤了手,怎么竟有一股子血腥味。”
年轻客人登时一惊,“咦,小姐竟能看得出来?”血腥味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可断裂却是真。
陶师傅也吓了一跳:“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妥?”他对自己的手艺还很得意,修补得毫无缝隙,浑然天成,不曾想让人家一上手就泄了底。
红尘忙摇头:“这可看不出来,师傅的手艺绝对一流,只是隐约感觉到两个娃娃之间的气场有缝隙,到像是曾被利器斩断过,直觉而已。”
年轻的客人就笑了:“小姐还真会想。”
他这东西就是年头久远,这才腐朽断裂,怎么可能会被什么利器斩断?
到是陶师傅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红尘说了句便抛在脑后,还是喜欢这样的小物件,干脆就把家里大大小小,包括平安都叫在一处,让陶师傅按照大家的模样,一人给做一个娃娃。
“我们都不急着要,慢慢做便好。”
另外……红尘随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只大白虎,一只小老虎,一只小豹子。还有只白猫,线条简单。要他一起做。
那客人失笑道:“大生意啊,陶师傅一个人,怕是要做个半年呢,不过按照诸位的形貌做得话,难道不会觉得忌讳?”
毕竟是木人,做出来有些不妥当。
红尘笑道:“没事儿,我们家百邪不侵。”
小莫也走过去低声和这位师傅说了几句话,一边说,陶师傅就一边点头,显然也是想做点儿东西。薛柏桥是有热闹看就要插一手。谁也别想落下他。
不过他要的东西显然很让人为难。
“看见没,看见没,招风耳,大鼻子,黑脸,旁边要写字,写上我是林旭!”
陶师傅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薛小侯爷在桌子上画什么东西:“这是您养的猪?叫林旭?”怎么还给猪起名字,真不知道这些贵人们心里想什么。
薛柏桥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就是我养的猪,您可好好给我做。”
红尘:“……”
算了,由他去。
这一趟避雨。谈下的生意超过一整年的。那位陶师傅显见非常满意,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灿烂。
等大雨停歇。临走之前还约定了时间,过两日就过来做工,要是只有一件半件的,陶师傅的记性好,看一眼就能做出来,可茶馆上下这么多人,都要他做,那便得仔细些才好。
陶师傅是个很认真的人,答应要做,第二日就拎着他那一套家伙事直奔茶馆,也不用红尘她们专门摆姿势,只看一眼,便低头雕刻,不紧不慢,动作熟练又优雅,拿着刻刀,这位到有些宗师的架势。
红尘一看便笑道:“陶师傅学这个,得有多少年了?”
“从五岁替我爹打下手,至少整整三十年,正经出师到才十年有余。”他们家祖上就开始做木匠活,曾祖甚至参与皇陵修建,就是活得时间太短,也没给家里留下多厚的家底,以至于他爹本来想供他读书,改换门庭也只能再往下拖一代。
“我儿子可不做这个了,做好了也没出息,还是要读书,读了书就算考不上举人进士什么的,只要中个秀才就能开蒙学,那才是真出息。”
说笑的工夫,陶师傅已经做出一个粗胚,是平安的。托在掌心里让大家看,小平安肉乎乎,圆滚滚,特别可爱讨巧。
红尘伸手捧住,细细把玩,越看越爱不释手,到让陶师傅脸红了红,有点儿羞赧。
正说话间,小猫一脸古怪地跑过来,看了看陶师傅,苦笑:“……李捕快来了,要带陶师傅走,好像有人告陶师傅以假换真,把他们家老太太气得中了风,昏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陶师傅顿时大吃一惊:“什么!?”
红尘皱了皱眉,让小狸把李捕快迎进门,这位对红尘很客气,因着陶师傅是她的座上宾,也就没太为难,简单说了下,就是陶师傅的一个雇主,托陶师傅修补了一个破碎的木质摆件,但对方把东西拿回去之后,老太太一看就说是假的,而且一着急,一口气没上来就晕过去了,请了大夫,大夫都说可能是中风。
“眼下闹成这样,死者家属哭着喊着说陶师傅畏罪潜逃,还是我们衙役过去问,才知道陶师傅是来了红尘小姐这里,您看这事儿弄得!”李捕快也有点儿别扭,毕竟从人家红尘小姐的茶馆里逮人,还是有点儿不给人家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