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之宛若行尸走肉般从酒吧离开。
脚步踉跄,双眼无神,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助理小张小跑过去,伸手要扶他上车。
贺行之大手一推,小张倒退几步,“贺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贺行之醉眼迷离,盯着小张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把握住小张的胳膊,大声逼问:“你说,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真的是爱过又不爱了吗?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我长得不好够看吗?我身材保持得不够好吗?我每天跑步健身,一直保持着同样的体脂率,可他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一天天就知道跟那个白毛黏在一起。”
小张:???
谁白毛?
哦,苏景熙啊。
那是奶奶灰。
“贺哥,我送你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小张跟着走了一会儿,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就怕遇到狗仔。
贺行之摇头,俊脸憔悴沧桑无力,道:“我走走,你不用跟着。”
小张哪敢不跟着,万一遇到狗仔,被拍了照片,还不知道会被怎么造谣。
可是他也没办法强迫贺行之上车。
就他细胳膊细腿的,贺哥一巴掌能给他扇出两米远。
小张紧紧跟在后面,苦恼不已。
他上一次看到贺哥这么失态,还是贺哥刚失恋那会儿。
那时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原来人失去生机之后,会变得那么暗淡无光。
就像一株缺水干枯的植物,蔫得好像下一秒就活不下去了。
小张在后面,保持着两米的距离,跟了一会儿,发现贺行之还是没有上车的打算,担心出事,直接给经纪人Kelly姐打电话求助。
贺行之沿着路边走了一会儿,夜晚的冷风吹在身上,脑子逐渐清醒了许多。
但醉酒后的清醒,只会让人更容易陷入过往的痛苦回忆中——
贺行之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他还是个叛逆的问题少年。
每天都跟一帮不学无术的狐朋狗友玩,去的最多的是一个叫时谦的家里。
时谦跟他同班,跟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几个人经常约着一起玩游戏,抽烟喝酒打架。
除了不学习,几乎能干不能干的事都干过。
他去过时谦家里很多次之后才知道,时谦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对方常年在国外,所以去过很多次都没碰过面。
直到那年夏天。
时谦说他哥回来了,在二楼睡觉。
有个同学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小点声?”
时谦笑得很大声,道:“不用,为什么要小声?就算吵醒了,他也不敢说什么,他一个没妈的儿子,还敢跟我叫嚷?别忘了,我妈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几个人开始顺势恭维时谦。
只有贺行之一言不发,沉默地玩着桌面上的叠叠乐。
连着好几天,贺行之都去时谦家里,但一次都没见过时谦口中那位哥哥。
时谦几乎每天都会提到那个人,然后趁机挖苦嘲讽,还故意说得比较大声,眼神经常看着二楼的房间的方向。
贺行之偶尔也会看过去,但不管时谦说的话有多挑衅、多难听,二楼房间里那个男人,都从来不会开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