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官兵要屠光河工。
这件听上去十分荒唐的事情已经是事实,陆四身后悲愤的人潮就是证据!
桃花坞那边想必已经被这里的动静惊动,不排除先前的大混乱中有不少盐城县的河工逃往了桃花坞,但他们只会把官兵杀人的消息带过去,因此桃花坞那里的山阳县河工们即便还没有乱起来,也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在没有及时通讯的这个时代,尤其还是黑夜,驻扎在桃花坞的官兵更不可能意识到,此刻最重要的是北上堵住盐城县的河工,而不是如临大敌的监视山阳县的河工。
这就是时间差了!
。。。。。。。
“报仇!”
从前很胆小的甘二毛悲愤的将他那只失去了手掌的胳膊向上举去,他恨死那些官兵了。
没有了一只手的他就是个残废,哪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他以后还怎么干农活,编草鞋呢。
陆四沉默的走在最前面,他的呼吸已经很平稳了,他的心跳也变得无比正常。
咬牙决定反了的那刻,他就已经做好接下来遇到所有可能的心理准备。
前方已经没有什么烟,但雾还很大。
浓雾中,或许会有官兵正在严阵以待,但无所谓了。
不管对面有多少官兵,陆四就一个念头——冲!
只要他陆文宗不退缩,身后的愤怒人潮一定可以吞噬一切!
“爷,我背你吧!”
陆文亮捂着伤口表情很痛苦,他一声不曾吭过,始终咬牙撑着同儿子一起坚定的跟在弟弟身后。
可是广远看在眼里却是心疼无比,几次想要背他爹,都被他爹以伤口压着会更痛拒绝。
“我没事,庄户人,受点皮肉伤流点血算什么,倒是你,”
陆文亮的眼角流出泪水,若知道这次出河工竟会生出这种事来,他是打死也不会让儿子来的。
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也许弟弟说的对,他们没有退路了,不如大家伙拧成一股绳跟官兵干了。
但那要死多少人?
他们还能不能回到家?
“文亮哥,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广远!”
夏大军拍了拍陆文亮的肩膀,转头朝后面喊了句:“等打进了淮安城,咱把城里所有酒楼都给大伙包了,叫大伙吃个够,吃个饱!”
不远处拿刀走在前面的新兴场程霖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咱们这怕得好几千人,你小子有银子吗?”
“我没有,那官老爷有啊!咱要是打进淮安城,那官老爷的银子不给咱们使还给谁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