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舒听得也是火冒三丈,一拍桌子,指着周济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你一手将我推倒这上面,但是你却大半年不见人影,就连一封信都不来,我怎知道该如何处理。
就说那殷顺且和绁错,究竟他们谁是敌人,谁又是盟友,这恐怕只有你知晓,可你却什么都不跟我说。再说那外事,那齐国、魏国、赵国哪个又是好惹的,我的小命都拽在他们手里,我又能怎么办?”
这一番痛斥是酣畅淋漓,也是姬舒憋在心里已久的话,姬定确实没有跟她交代太多,什么事,都是说一半,藏一半,全靠她去猜。
别说邹忌他们,就连国内许多事,她都是先放着,因为她并不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面对姬舒的指责,姬定摇头一叹:“我没有来信,那只是因为我认为这点小问题,是让你历练的好机会,哪知你会蠢成这样,被他们逼得都快要离开了濮阳。”
“小问题?”
姬舒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血来,直点头道:“好好好,你能耐,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解决这个小问题。”
姬定直翻白眼道:“很简单呀!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你不会吗?”
姬舒错愕道:“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姬定神情严肃地说道:“就是这字面上的意思啊!你一个女人,却要以一个男人的姿态去跟他们打交道,你这不是疯了吗?
难道你以为你展现出男人的风范,就能够令他们尊重你么?你再怎么装,你到底还是一个女人,他们就不可能尊重你的。
但是这女人也有女人的优势,我听说那大戊午不是出言羞辱你么,你就骂他父亲,你就跟他哭,跟他闹啊!
那些相邦不是不见你么,你就找齐相去闹,去吵,你带根绸子挂在他厅堂的悬梁上,你看他怕不怕。”
他还真不是故意这么说,女人地位并不高,这是劣势,但也是优势,正是因为如此,女人才没有男人那么多顾忌,这女人就是胡闹,大家也能够理解,男人还不好意思去跟女人计较,这么好的武器,放着不用,不是傻又是什么。
姬舒不傻也听傻了,道:“这不是泼妇所为吗?”
姬定好气好笑道:“你一个女人要当国君,你未必还想当淑女,你是想多了吧。”
这一句话怼的姬舒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道:“我就这么哭闹,他们就会答应?”
姬定道:“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这一次会议,齐国可是比你更加看重,你要是闹得大家都不安生,他们能不服软吗?
难道因为你一个女人,他们连会议都不开了么。还有那张仪,你直接堵着他家门口骂他有娘生,没娘教,就连这主宾礼数都不懂,张仪又能拿你怎样,说不定其他相邦还会为你拍手称快。你只要充分发挥女人的优势,天天哭,天天骂,天天闹,他们都会怕你的。
然而,就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竟然给玩成这样,国内也不服你,国外也不服你,唯独我是真的服了。”
这一番长枪短炮,怼的姬舒简直怀疑人生,且不说可不可行,光想想那些画面,她都觉得无比羞耻,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庞,红得如朝阳一般。
憋了半天,姬舒才道:“你说得倒是轻巧,他们想要灭亡我郑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又岂会容我哭闹。”
姬定没好气道:“说你蠢,你还不服,他们若能灭你,还会跑到这里来开会么,问题就是谁也灭不了你,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由苏秦负责严肃的交涉,你就负责在旁哭闹,他们根本就招架不住,就这么简单,你都做不好,你说我能不。。。等等,你怎么哭了呀。。。。。!”
他说得正兴起,突然发现姬舒的眼泪是哗啦哗啦往下流,当即就傻了。
“呜呜呜---是,我是很愚蠢,你都知道我很愚蠢,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该怎么做,你就是成心想看我笑话,想看我出丑,想让我求你,你知道这些天我受了多少委屈么,呜呜呜---你们都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一向坚强、果敢的姬舒,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崩溃了一般。
姬定顿时就慌了神,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柔弱的公主,心想,我这是刺激过头了么。赶忙解释道:“你别哭呀,我不过是想考验一下你,让你成长快一点,绝不是成心看你笑话---。”
“你骗人。”
姬舒泪流满面地指着姬定道:“你欺负我还欺负少了么,我好歹也是一个公主,你却变着法让我去主动追求你,还骗我帮你卖牙粉,呜呜呜---在遇到你之前,我可从未受到过这么多委屈,我不干了,你自己去玩吧。”
“别啊!”
姬定急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姬舒身边,安慰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太高估你了。。。咳咳咳,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先别哭了好吧!”
“虚情假意!”
姬舒一扭头,给了姬定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你就是见我笨,好欺骗,好被你欺负。”
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