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悻听到熟悉的问题,先是一怔,缓缓挣脱开张起灵的手指。
似是因为已经弄明白吴悻的身体状况了。
这一次,很轻松的就挣脱开了。
吴悻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我?我不是正在活着吗?”
张起灵摇头,罕见的说了很多话:“不对。瞎和我说了你身上的血脉。
我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你的血脉在向我求救。
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一股未知的力量勉强维系着你的生命体征。
你的时间不多了。”
张起灵的面容上满是悲悯,他在为吴悻而悲伤。
认知到这一点的吴悻有些欢喜。
张起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想笑就别笑了。
你看起来,很疲惫。”
果然,下一刻吴悻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了。
张起灵不愧是张起灵。
他的温柔那般无声而又细腻,直白而清晰的指出一切。
却并不会令人感到冒犯。
因为他本身正是“救赎”的实体化。
难得的感叹了一句,吴悻不再想维持表情,他想放纵一次。
拜托了,就这一次。
如此想着,他后退一步。
面无表情的看向张起灵:“是啊,你说得对。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既然能看出来我的身体状况。
你也就能清楚,我的死是定局。”
张起灵执拗的上前一步:
“你都不肯尝试挣扎,又怎么能确定那是定局。”
吴悻歪头思考了一下,再次后退一步:
“不必尝试。多谢你的好意。你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
张起灵皱眉,沉默半晌仍旧上前一步:
“为什么?你明明有在意的人和事物,为什么不肯活下去?”
吴悻张了张嘴,却哑口无声。
是,他承认。
他确实很在意他们。
但这并不能成为让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长达四十五年的漫长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
他死亡会比活下去对他们更有益。
悲伤和愧疚沉重的背负在他的肩膀上,压弯了他的脊梁。
可他又被他自已选择的道路硬生生支撑着。
他上不去,也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