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书拿出针型屏蔽器,递向苏鹤亭,说:“天亮后我们一起走。”
苏鹤亭没伸手,他前后晃了晃身体,小孩似的,道:“你拿着吧,我握不住,我还戴着电子铐呢。”
谢枕书看向他缩起的手,问:“只有主神系统能打开吗?”
“哪有那么悬乎,找个跟我技术差不多的解锁人就能打开。”苏鹤亭像是察觉到谢枕书的目光,索性把手伸了出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长官,现在不分南北啦,你住在哪儿?”
谢枕书想了想,说:“生存地。”
苏鹤亭道:“没听过,离这里远吗?”
谢枕书说:“不远。”
苏鹤亭问:“那里是幸存者待的地方咯?他们是不是经常袭击这里?”
医师探头,插进话来:“对啊,他们经常来,但每次来都会死一批人,”它说罢指了指谢枕书,“我就是在捡尸体的时候遇见的谢先生。”
苏鹤亭露出思索状,他的手无处可放,只好用来捧脸。电子铐下滑,几秒后,谢枕书就捉住了他的手,拉到眼前,看到他手铐下还没有结痂的伤口。
猫逗长官说:“不许捏,只准看……嘶!痛痛痛,救命!你怎么对我下毒手,谢枕书!”
谢枕书从医师那里接过药膏,涂开在苏鹤亭的伤口上,不顾苏鹤亭的又喊又叫。过了一阵,他把绷带也缠好了。
或许是痛劲过了,苏鹤亭又不喊了,而是说:“你的手好凉。”
谢枕书“嗯”了一下。
苏鹤亭又说:“是冷吗?我可以——”谢枕书俯首,吹了吹苏鹤亭包好的伤口,猫顿时不做声了,连手指都蜷了起来。他们手指相抵,虽然只是几分钟,但也足够让气氛产生变化。半晌后,谢枕书问:“还疼吗?”
苏鹤亭学长官,只回答“嗯”,可惜他冷酷不起来,倒像是在逗人。
医师说:“这伤像是割的,7-006,它们拿你做实验,还放你的血啊?”
苏鹤亭道:“是吧,记不清了,因为我每天都在睡觉。”
他说的“睡觉”,其实是指意识上线14区。但不知道为什么,苏鹤亭呈现的状态过于轻松,似乎不太在意,这让谢枕书微妙地感觉到一丝不安。
苏鹤亭蹲累了,就坐下来。他拍了拍身侧,示意谢枕书来坐。两个人靠床并坐着,猫把外套的另一边搭在了长官肩头,说:“上次一别好几年,长官,外面的世界还好吗?”
谢枕书道:“不好,但是能生活。”
苏鹤亭问:“你来这里干吗,是在找东西吗?”
谢枕书道:“找人。”
苏鹤亭说:“哦,你找谁?”
谢枕书道:“7-006。”
猫笑了笑,说:“恭喜恭喜,已经找到啦。那接下来呢?你要带我回家吗?”
谢枕书看向苏鹤亭,答:“对。”
他极少这样斩钉截铁地答“对”字,像是咬着这个词,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