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李世民的示意,房遗爱心惊胆跳的坐回席间,拱手道:“莫非前两任县令是遭遇不测而亡?”
面对房遗爱的困惑,李世民笑而不语,话锋一转,说出了一番虚无缥缈的话儿,“在帘外当官不比长安,其中水深且浑,单靠你的小聪明,怕是应付不了那些个老泥鳅,此番去到河南道一定要谨慎行事,可别做了那河中水鬼!”
“梅坞县虽然属于河南道管辖,但距离莱州等山东诸郡、州却是不远,此番去到梅坞县算是到了你半个家乡,宗族势力当用则用,四两拨千斤懂得吗?”
房遗爱目光闪烁,最终大着胆子道:“万岁是叫我善用家父的关系?”
“官场之道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用则用,但若徇私枉法,小心你的脑袋!”
说到此处,李世民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夹起一块鹿肉,亲自放到了房遗爱的餐碟之中。
“这次去到河南道,单凭一个七品县令怕是无法与长孙安业周旋,不如朕送你一个法儿可好?”李世民目光对着房遗爱上下打量,似笑非笑的神采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恳请万岁示下。”房遗爱起身撩袍跪地,心中更是对唐太宗的“法儿……”期待万分。
“房俊听旨:封你为察院六品巡按,替朕监察百官,此番去往河南道,诸多事宜可权宜行事。”
“不过巡按官职,你知道就好,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显露与人,不然寡人的法儿就不灵了。”
房遗爱叩头谢恩,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六品巡按虽然官阶不大,但权力却着实不小。权宜行事……权宜二字实在叫人难以捉摸啊……遇事奏本是权宜、罢官免职也是权宜、先斩后奏……更在权宜之列!”
就在房遗爱暗自思忖“权宜……”二字时,耳畔忽的响起了一阵轻笑声。
“房俊,是不是在想权宜二字的范围?”李世民捧盏饮茶,白简站在一旁颔首带笑。
心事被唐太宗看破,房遗爱心神一凛,连忙拱手道:“万岁……洞幽烛远……”
“得了吧,奉承的话少说为好。”李世民笑骂一声,示意房俊品茶,接着说:“权宜二字全由你随心所欲,树木长歪了,遮了阴凉,修修枝干便好,损了根基怕是得不偿失啊。”
房遗爱捧茶诺诺点头,“学生明白了。”
“六品巡按虽说官阶不大,但身负监察百官之职,这次前去切莫捅出什么篓子来,若是叫寡人再下不来台。”
话说一半,李世民将残茶泼在地上,悠悠的道:“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微臣此番一定殚精竭虑,只是去往梅坞县尚无根基,能否带着帮手一同前去?”房遗爱一想到那才貌双全的谢瑶环,心里就跟猫抓似得,及佩服谢女官的心智胆量,却又是对她心存愧疚,正想着此番一块去到河南道,借机弥补一二。
正当房遗爱怀揣计谋,暗自打定李世民会同意的念头时,李世民的一番话,登时将这位耍小聪明的房县令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就不怕撑死吗?”李世民自然晓得房遗爱所指的帮手,想到自己那两个女儿托付终身,唐太宗恨不能给房俊带上守节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