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收回右手,背在身后。
眼前的少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眼神呆滞中带着几分恐惧。
方渡背对着月光,眼眸半垂,宛如冷漠的神明。
他转身,不再去看那少年,还有一屋子四散呼痛的人,离开。
当他步出客栈的门,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从二楼传来。那位少宗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已灵根被废,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如心灵上巨大的撕裂感。
一只山间的麻雀受了惊,扑打着翅膀从窗口飞走,落到方渡的肩膀。
它仿佛天生知道谁是能够依靠的人,径直寻求更强大者的庇护。
方渡的双手甚至还是洁净的,一点血迹都没有。
他干干净净地从那屋子中走出来,用干燥温热的手掌将那雀鸟托在掌心。
“没事的,飞走吧。”
方渡用指腹轻轻搓了搓它毛茸茸的脑袋,将它放走。
此刻已近天明,他想,晌午之前来得及回去。
他还要把反犬旁安葬。
等到方渡回家之后,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用做了。
已经长成青年身形的石掌柜单立一条腿,做白鹤亮翅状,正在和院子里的白鹅搏斗。
“……”
方渡一进来,就看见石掌柜和鹅打架。
最后大白鹅不屑地离开了,石掌柜又比划两下,见对方真的没有再攻的意思,终于松口气。
收势。
方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一只鹅严阵以待,也是真有你的。”
“你不懂,你这院子里养的东西战斗力都难以权衡,被一只鹅杀死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不是没有。”
方渡进屋准备换一身衣服,他的声音隔着窗子响起。
“反犬旁已经安葬了?”
“嗯,就葬在你那块小坟地,它在那里也不孤单,会安息的。”
石万在院子里自已给自已倒了一杯茶,一边倒一边问方渡。
“你这次是不是得吸取教训了?早说了让你设几个守山大阵,这无名山比你想象得大,总有你的视线无法顾及之处。”
方渡没有回答,石万以为他的犟脾气又犯了,都知道无名山上的犟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