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好的。”苏起脚搭在椅子另一头的扶手上晃荡。
“那就好。”他垂眸看着她的长发,手指动了动,轻碰了下她的发丝。
才碰上,苏起忽坐起身,随手拿过一本琴谱,看了会儿,无意识翘起手指,试着弹了下右手。
李枫然看着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跳跃,却仿佛听到了她弹出的音符,只是,才弹了四小节,她就停了手,说:“哇,好难。新年晚会我还是跳舞吧,钢琴是不行了。”
李枫然就想起了三年前,他在教室窗外看见的她的舞。
苏起已放下琴谱,扭头四处看,从沙发上跳下,走到他箱子边,拿出一样东西,诧异道:“你还留着啊?”
那是她的万花筒。
“我还以为你早就弄丢了呢。”
李枫然说:“为什么觉得我会弄丢?”“都好多年了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苏起眯起一只眼,转动万花筒瞧了起来,筒内色彩斑斓,千变万化。她笑起来,仍和童年第一次见到时般欢喜,“你经常拿出来
看么?”
“嗯。”他说,“你记不记得小时候说,你仙国的玻璃窗就是这样的。”
苏起噗嗤笑,把万花筒放回他箱子里,道:“记得啊,我现在也还是仙女。”她说出这话,自己都不好意思,哈哈笑起来。
李枫然也弯了唇角。
时间已然不早,苏起要回校了。李枫然送她到楼下,叫了辆出租车,不由分说塞给司机一百块钱,又记了车牌号,说:“到了给我发短信。”
“好。”
他站在北风萧瑟的街头,看着出租车尾灯远去,折返回酒店。
开门进屋,房间空落落的,残留的蛋糕和果汁还在桌上。不久前温馨放松的处所变得清冷寂静。
他关上门,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很安静,连自己走路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将那只万花筒拿起,坐在她坐过的单人沙发里,万花筒表面有些褪色了,他眯起一只眼看,筒内色彩斑斓,像她的人一样。
他独自玩了会儿万花筒,起身去洗了澡,合被躺下,直到手机滴滴一响,苏起的短信过来:“风风,我到啦。你早点休息。”
他回了一个字:“好。”
关了床头灯。
世界陷入黑暗。
第二天,李枫然回了美国。
苏起迎来了期中考试周,她暂停了社团活动,全力复习考试。和梁水的通话时间也缩短了一半,倒是自习中时不时跟他发短信。
满校的树叶都掉光了。北方常青树少,一到冬天,树干便光秃秃的。
那天晚上,苏起考完一门专业课,有些疲乏地回到宿舍,掏出手机,发现一条信息都没有。
按照以往,一定会有梁水的未接来电或短信。
她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苏起以为他忙,发了条短信,但直到她洗漱完毕上床睡觉,也没有回复。
她猜想他是不是手机丢了,还是临时有事?她左思右想,抱着哆啦A梦一觉睡去,第二天醒来,手机依然静悄悄的。
苏起再次发了短信打了电话,仍是石沉大海。
吃完早餐,她坐不住了,决定找程英英要康提的电话。还没拨号呢,一个陌生的号码进来,是云西的。
苏起立刻接起:“喂你好?”
“七七。”是康提的声音,很冷静,却更像是强作镇定,她说,“你现在学业忙嘛?能不能回来省城一趟?”
苏起已有不祥的预感:“水砸他怎么了?”康提吸了口气,却终是压不住了,哽咽:“他跟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