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中无论谁值日,其他人都会一起。
路子灏挠挠脑袋:“对哦。”
“那我们改变战术!”他说,“我们就像平时一样。”
林声说:“我们平时就是这样啊。”
“哦。”路子灏又挠挠脑袋,说,“七七,你不要再说离家出走的事了。知道吗?我们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起点头。
小伙伴决定,要保守秘密,不能让班上的同学知道梁水家里的事。如果以后有谁笑话他,苏起和路子灏要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梁水回来了,兴致不太高,蔫蔫儿地趴在桌上发呆。
苏起拿出泡泡胶,捏一捏搓一搓,套在小管子上吹了个泡泡给他玩。
梁水没情绪地看一眼,伸手一捏,把泡泡捏瘪了,变成一坨胶。
苏起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又吹了一个给他,梁水又把它捏成一坨。
一个吹,一个捏,无限循环,不厌其烦。
路子灏摇摇头,说:“我觉得水子被七七带傻了。”
李枫然回头,就见苏起转转眼珠,忽然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拿泡泡胶吹了个装满水的泡泡出来,放在梁水面前。
梁水没精打采的,伸手刚要捏,发现触感不对。他那半死不活的眼神挪过来瞟一眼,定睛看了会儿,拿手指戳了戳,水泡泡跟团子似的懒懒地在桌面上晃荡两下。
梁水拎起拿坨水泡泡,把它拎到桌椅间,一松手。泡泡摔落地面,啪出一滩水。
苏起笑眯眯,又继续吹。
路子灏:“……”
李枫然:“……”
李枫然想让他开心点儿,就说:“你外婆做饭好吃吗?”
“好吃。”梁水抬起头,说,“放学了你们去我家吃饭吧。”
林声立刻说:“好呀。你外婆一直陪你吗?”
“嗯。我外婆最好了。”梁水点了点头,忽说,“我讨厌我舅舅,他总说外孙是外人。”
“我舅舅也是。”苏起不开心地噘嘴。
“我外婆从来不把我当外人,她对我最好。”梁水说。
林声点头:“就是。”
那天放学,苏起他们像往常一样留下来和梁水一起做值日。梁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们拿着扫帚在操场上扫地,梁水扫到一半,被路子灏招惹了几下,和他对打了起来。苏起则又唱起了歌,跳起了舞,假装自己是青春美少女队的成员。只有林声和李枫
然认真扫地,好结束完值日早点回家。
一切又变得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了。
苏起再没问过梁水关于是否还想离家出走,其他人没再问过。梁水自己也再没提过。
很多痛苦的,不能理解的,不能接受的事情,在哭过,闹过,抗争过,而又无法改变过之后,就那么接受了。
时间像他们每天看见的堤坝外的江水,或翻腾,或静默地流过。谁也逆转不了它奔流的去向。当你发现什么都不能改变的时候,大概就是童年的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