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有人借德妃的手陷害德妃?”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云夕终究还是不愿相信德妃会想要伤害他们。
云深淡淡道:“这些是德妃亲自去库房所挑选出来的。”
除非陷害德妃的人事先便知道德妃会去挑选出这些人参,然后对人参动了手脚。只是楚息元是心血来潮下旨意赏赐药材下来,然后德妃才过去挑选的。这其中的偶然因素太多,若是这些动过手脚的人参一直放库房中,时常过去找药的太医很容易发现其中的猫腻。
云夕抬起头,和云深交换了一个眼神——除非是德妃事先便准备好了这人参,来了一个掉包。
“当时父亲所用的药方中,就有一味银叶。”
云夕忽的醒悟了过来,德妃的目标是云穆!这药材既然是楚息元赏赐下来给云穆,加上品相又好,他们肯定会直接用在云穆身上。结果便形成了相克。云穆原本身体就不好,药材再相克一下,自然很快就一命呜呼,而且还诊断不出半点的差错,只当是他身体药石无医。德妃同他们云府的关系好,她送来的药材,底下人都不会太过认真检查。
云夕叹了口气,“德妃那么恨父亲吗?”甚至还亲自送了他一程。
云深对此倒不意外,“德妃娘娘同母亲关系很好。那时候母亲进京,便是住在苏家,同那时候的德妃娘娘同一个院子。”
在猜出德妃对云穆动手的原因后,云夕心中很是复杂,但终究还是恨不起德妃。说实话,因为孟家灭门一事,她对云穆一直很是不喜,无法生出所谓尊敬的想法,只是维持表面上的恭顺罢了,更多的只是为了堵外人的口。
虽然云穆很是疼爱珠珠,可是云夕十分清楚,这是因为珠珠长得像她那早逝的婆婆的缘故。倘若珠珠没有这个外貌上的优势,云穆肯定会努力催促她早日诞下一个男孩。
云夕抬头看向云深,“那咱们要怎么处理?”
冬日并不灼人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氤氲了云深那无可挑剔的完美线条,云夕有些看不清云深眼中浮浮沉沉的情绪涌动,只听到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将这些有问题的药材都销毁了吧。”
云夕懂了他的意思:销毁一切证据,然后当做没这回事吗?
她抿了抿唇,开口道:“父亲当时的身体,即使没有这药材,最多也就是再拖延一两个月。”
她这话终究也是为德妃开脱了一把。
可惜她现在还在孝中,不然就可以进宫和德妃谈论一下这事。不,她很快觉得自己想太美了。隔墙有耳,万一谈论的时候不小心将这事泄露出去那就不美了,最好的法子还是将证据销毁掉,将这件事忘掉。
云深转了话题,“这两年我们难得有闲暇的时间,不如我们明年找个地方去游山玩水一把?”
反正两个孩子一个一岁多,一个快四岁,加上他们身体一向十分健康,就算一起带出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云夕眼睛亮了起来。
说也好笑,她穿越到现在,还真没有游山玩水的机会,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她抿唇浅笑,将先前知道德妃事的小郁闷给抛到一边,握住云深的手,“好啊,等朵朵成亲以后,我们就离开京城。”
……
天和二十五年九月。
“娘,你说咱们还得多久才能到京城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船头,百无聊赖地看着流水滔滔,问着身旁的女子。
小女孩容貌生得极好,长长的睫毛,乌溜溜的眼睛,嫩的可以掐出水的脸颊,活脱脱便是从画像上走下来的观世音座下的仙童。她身旁的女子模样清丽无双,气质优雅,正慢条斯理地钓鱼。
这小女孩正是云夕最宠爱的女儿珠珠,大名为何欢。
云夕和云深当时在书房定下了外出游山玩水的计划以后,在朵朵成亲后,便在京城人的目瞪口呆中离开了,并且一离开便离开了将近两年。当然,因为在守孝的缘故,他们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出去游山玩水,只说是出去考察各地民情,好方便建立更多的图书馆。
而这两年来,云夕也的确是玩乐工作两不误,在大楚各地建立了十八个图书馆,花费的银钱都是从她自己的梯己中拿出来的。因为自己有印刷坊的缘故,成本并不高。当地的衙门也十分配合,直接给她拨了一块地。再加上皇家所买的玻璃更是对她用成本价出售,这也让她成本大大降低,十八个图书馆建下来,花费的银子还没有三万两。
云深也用了一个天外人作为笔名,写了两三本的游记,而且销量还十分不错。
云夕和云深在外头浪了快两年后,收到楚息元传达的旨意,只能乖乖收起玩心回京城了。
毕竟云深已经出孝了,可以重新回归岗位。
云夕也正好回来参加冯冬香十月份的婚礼。冯冬香现在也二十岁了,在大家眼中,也算是个老姑娘了。李霖在去年成功成为二甲进士以后,便上门同冯云氏提亲。冯云氏在考察过他以后,看他对冯冬香的确是真心的,便应了这门亲事。
当时李霖成为进士以后,屯田郎中王大人还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只是李霖却坚定地拒绝了。
冯云氏本人对于这门亲事十分满意,李霖在中进士以后,又考中了庶吉士。大楚本身就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庶吉士也号称储相。李霖年纪轻轻就能够中进士,考上庶吉士,端的上是年少有为。也莫怪那王大人都见猎心喜,想将女儿许配给他了。
云夕回过神,敏锐地发现因为珠珠说话,害得原本的鱼都跑走了,她有些无奈说道:“再五天就到京城了。”
珠珠叹了口气,老气横秋说道:“我坐船都坐腻了呢。”她一个小孩子出现这种表情,别提多好笑了。
一开始坐船珠珠还很兴奋来着,等好几天以后,便感到十分无聊了。
云夕道:“你这丫头就是麻烦,之前问你要坐马车还是坐船,你非要选择坐船,现在倒嫌弃起了船。”
不过坐船也的确比坐马车要快得多。云夕他们先前可是从最南的那端回到京城,若是坐马车,因为有小孩子的缘故,速度快不起来,最少也得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