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和萧知南并肩走在茫茫落雪之中,萧知南挽着徐北游的手臂,忽然问道:“你对李清羽是不是做了手脚?”
徐北游微微惊讶,没有否认,“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萧知南皱了皱娇俏鼻子,“我好歹也有地仙十二楼的境界,周围又都是你们这些高人,难道这点见识都没有?”
徐北游笑道:“还真就没有,我这一指隐藏极深,恐怕就是尘叶也未能立时发觉。”
“哟哟哟。”萧知南故意揶揄道:“不愧是堂堂大剑仙,这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竟然连道门的黑衣掌教也不放在眼中了,那我这个修为平平的小女子,就更不入大剑仙的法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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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之事。”徐北游笑着摇头道:“只是我在这一指上的确是用了些心思,毕竟这里是佛门,又是召开盂兰盆节法会的关键时候,佛门千余年的规矩不能坏,李清羽不能死在佛门祖庭之中,于是我在与他交手时多费了些心思,借着一指点破他金身的空当,也在他的体内埋下一道剑气。”
萧知南问道:“你打算用这道剑气要挟李清羽?让他弃暗投明?”
徐北游还是摇头道:“先不说李清羽是否会因为一道剑气而乖乖就范,就说这道剑气,因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李清羽体内,所以剑气的分量注定不会太重,远不能与我注入尘叶体内的那口诛仙剑气相比,也不能与我牵连太深,这样会使尘叶有所察觉,这就像咱们两人对弈落子,我在边角之地放下一颗闲子,我也不知道这颗闲子会什么时候有用,换而言之,那道剑气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发作,我自己也拿不准,要挟就无从谈起了。”
萧知南忽然觉得有些微凉之意,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又问道:“这道剑气能杀掉李清羽吗?”
徐北游沉吟道:“不好说,若是早早发作,被尘叶发现,那么以尘叶的境界修为,帮李清羽压制这道剑气不是什么难事,待到他们返回南边,又有慕容萱等高人,自然可以化解我这道剑气。”
说到这里,徐北游微微一顿,嘿然道:“可如果李清羽体内剑气发作之时,恰好尘叶也在竭力化解我的那口诛仙剑气,自顾不暇,那么李清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毕竟这道剑气说白了是我的暗算之举,在毫无防备之下,这位刚刚被我破去金身的儒门大先生未必就能抵挡下来。”
对于徐北游此举,萧知南并不反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诚然,此等暗算之举绝对不算英雄所为,也不是光明正大的好汉行径,甚至与徐北游如今的宗师身份也大不相符。可还有一句话,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今正是朝廷与道门魏王等人大打出手的时候,每天都在死人,这是什么?这不是寻常的结怨,也不是单纯的意气之争,而是关乎到整个天下兴亡、关乎到无数人生死的斗争。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且没有退路的斗争,哪里容得下半分妇人之仁。
当死则死,这四个字,既是对自己而言,也是对敌人而言。
李清羽作为李氏的家主,慕容萱的心腹,在湖州一战中出力极大,导致湖州三大重镇之一的江陵府轻易陷落,无论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法度,还是单纯从道理上而言,他都是该死之人。
按照朝廷的法度而言,他参与叛乱,乃是谋逆大罪,甚至可以株连九族。
按照道理而言,他是儒门的大先生,儒门圣人夫子说的就是忠孝礼义,何谓忠?忠君。他罔顾君父朝廷,更是没有半分道理。
当真是死有余辜。
所以萧知南很理解徐北游的所作所为。
也许不光彩,但绝对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