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合上了书,看向天外夜色。
“白日刚敲圣人钟,夜半便去寻邪修……”
“顽劣小徒,看来愈发的得好好教导了。”
夫子一笑,满屋皆灿烂。
……
罗府。
陈管家披着一件青衫,走出了屋子,踱步到荷花池畔。
池中锦鲤嬉戏,抖乱了平静的湖面。
袁瞎子抱着竹竿,坐在亭榭中,浑浊的目光望着池塘在发呆。
“公子出城去了,要我跟上吗?”
袁瞎子道。
陈管家笑着摇了摇头:“让他去吧,公子心中有数。”
“既然敢出城,就应该明白会遭遇什么。”
“我们不能什么都帮着,他终究需要学会展翅……”
袁瞎子听懂了,感慨了一句:“公子天资卓越,可惜修行时间太慢,否则如今登黄榜前十不是问题。”
“以后在公子面前,莫要夸他天赋太好,容易骄傲,跟罗爷一个德行。”
陈管家认真道。
袁瞎子咧嘴笑了一声。
许久,院落中静默了下来。
袁瞎子浑浊的目光对准了满头白发的陈管家,说道:“你还能撑多久?”
“你甘心就这样慢慢死去?江湖再无你化龙剑的传说?”
陈管家坐在了亭榭中,两位曾经恩怨难消的二人,却是能平心和气的谈心。
“哪剩什么传说?只有满身狼藉,当年我败的彻底,如今更是只剩半残之躯,哪里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袁瞎子默然。
“当年一战,你剑心被破,修为跌境落二品,剑侍身死,一场大风流,成了一场大笑话。”
“我都替你不甘心。”
“我曾于心高气傲之时败于你,甚至被你刺瞎双眼,但是我服,因为你的确是强,但是,我没有放弃,因为我相信,终有一日,我枪之所及,无物不破!”
袁瞎子道:“而如今的你,犹如丧家野犬,是逃避现实的懦夫,空有握剑力,却无斩敌心,那一日的对敌,我必胜你。”
“我若是你那位剑侍,必将骂的你狗血淋头。”
陈管家怔怔望着荷花池。
池中荷花仿佛映照出一张灿烂的笑颜。
许久,他洒然一笑。
“袁瞎子,你说的对。”
……
敷上面具的罗鸿,在诸多邪修的目光中,满头乌发化作了银发,身上的气息也瞬间变得模糊而诡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