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震天的枪响,我只看到被步枪弹击飞的血肉,却无法从真声和余音中,找出那个狙击手的位置。
直到望远镜里出现一个高大健壮的欧美男子,他嚼着什么东西,冲身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我这才知道,他就是那个AK47枪手。而在山上某个位置,潜伏着掩护他的狙击手同伴。
两个人,一把突击步,一把狙击步,扫荡了二十多人的黑森社大本营。他们没有救人,也没有现出本身,就那么潇潇洒洒的扬长而去。
我和身后两个女人,趴在草丛里苦苦守了一个多小时,都不敢抛头露面。
谁也不敢保证,我们出去会不会被一枪打的血肉横飞。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热带雨林,潮湿的空气,将我们的衣服全都打湿,就仿佛置身于蒸笼里一般闷。
矿洞口那扇厚木门,终于被里面的人撞开了,倒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二十多个满脸灰垢的男男女女冲了出来。
我迫不及待地架起望远镜,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瘦了许多,黑了许多,虽然看不清灰垢下的脸庞,但从眼神里可以看出,无限的恐惧、惊喜、绝望和震惊。
那个女孩,正是我的同学欧阳彤。
没错,是她,真的是我们的校花欧阳彤,她果然没死。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山上也看不到狙击镜的反光,我想那个扛大炮的狙击手应该离开了,于是冲身后招手,接着首先冲了出去。
头脑发热容易忽略很多问题,而有些问题就是致命的错误。
我刚从树林里冲出来,结果,那些饱受曰本人摧残的男男女女,全都吓得四处逃窜。
其中有个歪果男人,还骂骂咧咧:“Oh-my-fucking-god,fuck-the-Japanese-devils!”
(该死的上帝,有个欠操的曰本鬼子)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那些曰本人一样,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人,而且手里还提着他们使用过的M4卡宾枪,必然会被误会。
为了不引起慌乱,我冲人群里喊了一嗓子:“欧阳彤,我是李维京,你还好吧,你们大家都还好吧。”
欧阳彤听到熟悉的声音,瑟瑟索索的从木屋后边探出半个脑袋,然后激动的哭了。
“李维京果然是你。”说完,她跑了过来。
我很荣幸,这位校花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而且此时,她显然已经把我当成了至亲的人。
这要在学校里,是想都不敢想的梦。
她扑了过来,我将那孱弱的身躯搂在怀里,任由女孩放声痛哭。
“林老师一直和我在一起,王国华也没有死,对了,阿依古丽呢,你们不是在同一条船上吗?”我用手擦了擦欧阳彤脸上的石灰,问她。
一提到那个将舞蹈作为毕生追求的西疆女孩,怀里的欧阳彤哭得更厉害了,抽泣着说:“她被野人抓走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土著人偷袭了北方岛屿的煤矿,古丽就跟着失踪了。”
听完她的话,我愣了半晌。
袭击煤矿洞的,到底是不是土著人还不一定,刚刚开枪的两个男人什么身份,也依旧扑朔迷离。我先是弄丢了老徐和星期八,又和林红音、温小柔她们失去了联络,好不容易救出欧阳彤,结果阿依古丽又走散了。
这座海岛,不,应该叫做群岛,到底还有多少未知凶险,在等待着我们。
从铁矿洞里出来的,很大一部分是国人同胞,他们听到我和欧阳彤的谈话,基本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全都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其中有一个,我竟然还认得,是梦想者号邮轮中餐厅后厨的厨师长。
见了我,他脑子有点懵,想了想一拍额头说:“你是小李吧,能在这里相遇,真是缘分。”
嘴上说是缘分,可看我的眼神里全都是敬畏。所有的缘分都源自于我手里的M4卡宾枪,如果没有这个致命武器,他肯跟我说话才怪呢。
“刘师傅你好。”
刘大厨很热情的和我握手,不过我非常清楚,他的热情,同样是看在枪的面子上。
这时,杨采薇牵着花野晶子,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我看到一双双愤怒的眼神,全都盯着那个曰本女人,他们有些已经抄起了地上的木棍,有些捡起了地上的石块,还有些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坏了,要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