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听着一脸苦涩,想着,渺儿虽是我的亲孙子,但我现在哪有资格劝戒他?小心培养维护血脉亲情都来不及,怎么能做犯颜直谏之事?
老道站起身,踱步之间,真力弥漫全身,飘逸的道袍无风自荡,声如闷雷:“当初我就说过,这些个没跟脚的散修不能招进宗门,可掌门师兄却说金丹老祖去了,怕被人小瞧,非要一意孤行。”
“他也不想想,盟中的各个宗门,那个别姓弟子不是从领地、领民中间发掘培养的?”
“几个筑基散修就能撑起什么里子面子?”
“我们可是在宗法三代保护内的,要什么人,壮什么声势?”
“这些散修,宛如没根的浮萍一般,一旦在宗门落脚,还不得……”
老道的话还没说完,斗室外却传来一道惊惶之极的传音:
“薛师伯,大事不好,掌门师叔,掌门师叔在七一坊市外跟人争斗落败,如今被流云门的李师伯抬回来了。”
“什么?”老道大惊失色,“嘭!”的一声,静室的门远远飞了出去,身躯化作一道残影,裹着薛仁飞出室外。
警钟长鸣,护山大阵嗡的一声全开,漫天黄光凭空汇集,汇集成一道将整个山门都掩护在内的巨大光茧!
又有几十上百道“流星”从山门的各个部位飞起,纷纷在护山大阵的光茧内,划过一条条优美的弧线,投向正殿所在的山崖。
老道在半空中将薛仁抛下,驾驭着剑光,在正殿前落下。
又激活阵法,身形一闪就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是,已经出现在殿内。
“掌门师兄!”
老道一稳住身形,就看到一个面若金紫的四十多岁男子躺在一张榻上,两三个小辈弟子惶惶不可终日,一名四十多岁儒雅男子见他到来,连忙上前几步,行礼。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老道一见男子的模样就知道坏了,顿时就乱了方寸。
“薛道友此时万万不可进退失据,贵掌门全凭一口丹气吊着,还是快快定下宗门传序大事,否则……”
“道友大恩……”
“哎呦,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老道恍恍惚惚的来到榻前,不问仇家,不问事由,只问下一代掌门人选。
这时,就算是练气初期的弟子都能看出,从掌门身上挥散开来的星星光点,这是在散功,身死道消的过程已经不可逆转。
“嗬,嗬……”榻上的男子挣扎难言。
老道俯下身去,半响,直起身来,泣道:“掌门师兄放心,我一定督促渺儿早日筑基……”
榻上之人两眼怒瞪,又是嗬嗬两声,身子一挺,就没了声息。
“掌门师叔!!”
台阶下,聚齐的众弟子齐声悲呼。
老道从尸体上翻出储物袋,从中找到掌门令牌,红着一双老眼,面向众弟子,喊道:“掌门师兄遗言,命内门弟子薛渺接位,薛渺何在?”
众弟子一阵骚动,旁边却传来一声咳嗽,却是哪位将人送回的儒袍修士。
“薛渺?可是一位眉心处有块胎记的脸黑少年?”
老道突然想到,薛渺,薛渺可是陪同掌门师兄云游在外的,这时候却没见他,莫非……
老道的身子一晃,惊恐万状的注视儒者。
“薛道友节哀,薛渺已经先行一步……”
“哇……”老道听着就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