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山,裂谷。
一个身影只手撑地,坐在深壑岸边。
他视线若有若无,似在望着远方对岸。
裂谷还是像从前一样宽无边际,天色还是像从前那般左右分割。
连带起衣衫头发的风,也好像从前那般强烈,在空荡的幽谷中呼啸回转。
一切都好似初见,但一切却又物是人非。
韩泉就这样呆呆坐着,好似丝毫感受不到时光流逝。只有散落一地的酒坛,提醒着他,大致过了些昼夜了。
这应当是他第一次醉酒,却也并非像古之狂士一般幕天席地、纵意所如。
更像是由心绪难平而起的刻意宿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便是如此吗?
韩泉苦笑一声。
前些时日,他接到皇帝姬燮指派的差事:护送太子姬玄隆去西南峨眉山,并陪之于彼进修。时间目前仍不确定,少则一年半载,多则……
对于这个突然的圣谕韩泉当然不敢不从,只不过也提出了要求,临行前给自己七日时间做准备。说来收拾东西自然是用不了那么久,只是他想去一个地方,或者说他想见一个人。
不过当他经过岳阳时,却选择绕开了南宫府,最终来到了这里的裂谷。
这是否算一种逃避呢?
林间深处,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叫。
小谦纤弱的小腿被暗器射中,摔倒在地,殷红的鲜血顺着流淌下来。
“呵呵呵,仙人板板滴,这么小个人,还挺能跑!”后面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喘着粗气追了上来,身后跟着三个小弟,其中一个鹰钩鼻的小个子手中拿着几个小型的七星镖暗器。
这四人正是当初在长沙被游四海教训的山匪,带头的大汉用黑布蒙着一只眼睛,面带煞气,恶狠狠盯着前方不远处摔倒的小谦:“小东西,你再给老子跑呀?”
三个小弟附和奸笑。
大汉对小谦投来的杀意目光饶有兴致,哈哈大笑:“格老子的,还挺有个性。”仔细将她打量一番,颇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啧啧,就是太小了,唉。这样,给爷爷把那鸟交出来,爷爷放你一条生路。”
小谦下意识地把怀中一只受伤的小鸟护紧了些,恨恨“呸”了一声,挣扎着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一条红色的鞭子。
大汉“咦”了一声,奇道:“小东西还想跟爷爷动手呢?哈哈哈哈。”正转头和三个小弟对笑,突然一鞭子抽过来,他反应不及,另一只眼睛已被抽出一长条血印,赶紧用手捂住,大吼道:“格老子的,今天老子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三个小弟应声而上,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张牙舞爪扑向小谦。
小谦挥舞鞭子,打退了他们的攻势,但下一刻大汉勉强睁开了眼,硬生生接住了她一鞭,顺手用力一拽,鞭子脱手,小谦也随之向着他方向飞去,重重摔在他脚下。
“敢跟你爷爷动手?”大汉一脚将她手踩住,疼得她连连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