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晴好像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苏涵最害怕听到这些,她明明知道,无法生育是她最难愈合的心伤。可是,她还要高调地提起这件事。
苏涵忽然好想哭,可是她有什么资格落泪呢,现在的她,只有微笑的权力而已……
她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能抓住飘渺的爱情。
“走……”叶俊轩的头依然很晕,他喘着粗气,一边缓解着酒后的晕眩一边想要推开身边的女人。他虽然没有听清刚才梁若晴在说什么,可是,他不想被这个女人拉扯着,她的一言一行都那么令他厌恶。
梁若晴自然明白叶俊轩的真实想法。她还在微笑着,微笑着,用无比包容的态度掩饰心底的欲望。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轩,你真的喝醉了,我们回去休息好不好?”梁若晴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上,像一个正在撒娇的小可爱。
哐——
苏涵在站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带动椅子发出了不怎么温和的声响。
“你们聊,我走了…再见。”苏涵用最后的尊严和礼貌向他们点头示意,之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座位。
苏涵来到餐厅的卫生间,望着镜中的自己,她都快要不认得了。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把心爱的男人“还”给前女友,还要见证他们如何恩爱?太荒唐了,她怎么能容忍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苏涵双手扶在池台边缘喘息着。视野中那片黑色大理石,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灰暗。
苏涵当然没有意识到梁若晴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涵涵,不再坐会了吗?”梁若晴依旧用那礼貌的语气问道。
苏涵惊了一下,甚至都没有勇气回过头看她一眼。梁若晴的声音现在变成了她的梦魇,每一句,都像是诅咒那样可怕。
“不了,谢谢。”苏涵不温不火地点了一下头,刚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梁若晴有意无意地将手臂搭在门框上,好像不希望她这么快离开。
“怎么样涵涵,我的任务是不是完成得不错?”梁若晴对苏涵开心地笑着,好像姐妹二人需要交流一下成果了。
是,完成得太好了,已经超出原计划的预料了。梁若晴的演技真是不错,苏涵不得不叹服。
苏涵对她尴尬地一笑,苍白地说道:“是,谢谢…”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苏涵的肯定,梁若晴变得更加得意了。她甚至向苏涵走近了半步,面不改色地注视着她空洞的双眼,娓娓道来:“不用客气,我们是好姐妹吗。妹妹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事到如今,梁若晴依然在强调二人的姐妹关系,强调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这些原本就是苏涵希望发生的,不是吗?
可是,梁若晴的笑颜是如此冰冷,如坠万年冰窖,不由得令人心生寒颤。
苏涵微笑得越来越艰难了,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谢谢。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苏涵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些祈求,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姿态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她明明是柔弱的,温婉的,高贵而优雅的,可是,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梁若晴再一次笑了。她一只手将几缕碎发抚到肩后,很有礼貌地对苏涵说:“当然可以。不过,希望妹妹你真的能做到自己所说的,不要再来打扰我和轩了。”
苏涵也笑了。
这才是梁若晴的最终目的吗?
苏涵根本没有打算继续纠缠的,她是真心希望他们两人破镜重圆。虽然她会心痛,会不舍…但,她必须要冷静一点,既然陪他走到最后的人不是自己,她为什么不能潇洒一点呢?
苏涵在最开始就把意思说得很明确了。即便如此,梁若晴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讽刺她?——或者,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
她真的想不通,真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苏涵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涩了,她厌倦欺骗,无论是哪一种感情。“我真的,真的把你当朋友。”
苏涵从来没有怀疑过梁若晴。自从那天梁若晴来找自己谈心,她就真的对这个女人毫无戒备了。她甚至觉得自己一直在误解梁若晴,还会因为她吃醋什么的,回想起来觉得很可笑呢,梁若晴每一句话都是向着她的,她却在吃她的醋。
苏涵一直单纯地认为,梁若晴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无私,包容,拥有很多自己没有的优点,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涵才放心把叶俊轩交给她。
可是现在呢,她在做什么?
梁若晴冷冷一笑,温柔的眼眸中多了几分仇怨,现在,她好像没有继续演下去的意思了。
“如果没有他,我们也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是。”
可是,她们两人的唯一交集,已经注定了她们无法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