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贴上,立马引来了无数的赞叹声,士子们的情绪被引燃了。寒窗十载,豪情满怀,但是出路在哪?大唐至今还没有恢复察举和科举,就算恢复了,能有几人越过龙门,就连一个刀笔小吏,也打破了头了去抢。现在天下未平,北方的突厥人蠢蠢欲动,多少汉家土地落入异族之手?班也是一介书生,心怀投笔从戎之志,经略西域,成功立名,享受爵位,荐功祖庙,勒勋于后,难道我等就办不到吗?
就连李二身边的马周,看着被人群淹没的征兵牌子也是有些眼馋。要不是现在入了秦王账下,说不定他也去报名参军了。
王小麦看着自己的计策起效,颇有些得意,这些年轻人都是热血上头的年纪,就好像一堆干柴,点燃他们,只需要一点点火星而已。
李二想不到一诗竟然会起到这么大的效果,歪过头看着王小麦:“看来新军不愁没有兵源了。”
俩人正伸着头看热闹,突然看到身后风风火火的走出一人,看背影正是图书馆的馆主老郑。老郑年纪不小,但是这走起路来却一点也不慢,三两步就冲进人群里,出来的时候,左右手各拽着一只耳朵,耳朵下面是两张龇牙咧嘴的人脸。
“二伯父,手下留情,耳朵要掉了”左手的那人躬着身歪着头求饶。
“都怪他不好,是他的主意”右手的那人指着对方告状。
“你怎么做人家兄长的,出了事尽往弟弟身上推”左边那人一脸的嫌弃。
“一人受罚总比两人挨打要强吧?上次可是我抗下的,这次怎么着也轮到你了”
王小麦错愕的看着老郑提留出来的二人,不知道这是在演哪一出,旁边的马周开口道:“这两人是郑馆主的侄子,洛阳解围后来的东都,是一对同胞兄弟”
原来是老郑的侄子啊,王小麦这才明白老郑为何动怒,原来是不想让这对兄弟参军。
郑颋这老头儿平日里看着挺和善,如今教训起侄子来又恢复了他昔日做长史的威风:“你俩想从军?问过父母的意见了吗?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就想无法无天,简直是岂有此理。”其实他与两个侄子的感情并不如何深厚,只是侄子从老家来洛阳求学,托庇于他门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无法对家乡的兄弟和弟妹交代。
“二伯父,我们错了”两人垂着道歉,像一对斗败的公鸡。
“少动这些歪心思,好好在此读书”老郑冷着一张脸,这两人也是不争气,在老家就是一对纨绔子弟,虽然没犯下过什么大的过错,但是成天不安生,简直就是家门的耻辱。
“可是我们已经签名画押,如果逾期不去军营报道,就会被军法从事”
“你们这两个小畜生”老郑肺都快气炸了,左右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趁手的东西要把二人痛揍一顿。可是这书楼下每天都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哪有什么柳枝棍棒之类的东西。正着急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把精美的长剑,老郑抬头一看,王小麦正眨着眼看他。当下拔出宝剑,阴森森的看着浑身抖的二人。
“这位兄台,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们哎哟”话还没说完,身上就挨了一记狠得。
老郑当然不可能真用剑去砍自己的亲侄子,他用的是鹿皮制的剑鞘,不过这东西打在身上肯定也是不轻,老郑又正在气头上,这一番劈头盖脸的抽打,只把俩人打的哭爹喊娘,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良久,老郑才喘着气停了手,双目圆睁的瞪着眼前的两个不孝子。两人捂着受伤的身体,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王小麦,不知道何时得罪过这人,竟然在此时助纣为虐。
王小麦从老郑手里接过剑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怎么着他俩也是我的人了,现在一切都晚了,老郑你还是想开一点吧。”
“你你你”两人惊讶的看着王小麦,这人哪来的,竟然对伯父如此轻慢,还说什么我们以后是他的人。他二人昨日虽然见过王小麦,但是在人群中距离远,两人又都把注意力放到了秦王身上,倒是没有认出他来。
“继开,请你高抬贵手,我这两个侄儿不懂事,就当老夫求你如何?”郑颋倒是一早就知道王小麦在书楼下招兵的打算,但是没想到两个侄子竟然也会报名。
这下两人总算明白王小麦的身份了,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你就是王”
王小麦看了这二人一眼,转身对郑颋说道:“军中无戏言,既然他二人已经签字画押,想要反悔是万万不可的。”
“你和秦王殿下交好,替老夫向殿下求求情,放过这两个不争气的畜生,他们不学无术,去了军中肯定是不会遵规守纪,早晚都要触动军法,难免一死啊。”老郑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知道王小麦这人心软,便往可怜了说。
只是旁边听着的二人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二人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大庭广众说出来,却是颜面扫地了,恨不得找条地缝就钻进去。
“郑公哪里话,我看这两位公子性子虽然轻佻了一些,但是并非是十恶不赦之人,俗话说,军队是个大熔炉,革命额唐军将士百炼成钢。从军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不出两年,这两人就会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继开你就不要再开玩笑了,自家事自家知,我这两个侄子安安稳稳的能度过一生就好了,老夫也不求他们成为什么栋梁之才。”老郑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不想让侄子从军。
“唉”王小麦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老郑,和你说句实话,这两人从军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最起码一年之内不会上战场,殿下那边我都立下军令状了,必须要带出一支强军,我需要这些读书识字的士子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