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塔台。
控制室门砰地打开,监控台前的工作人员纷纷紧张回头,只见沈酌疾步而入,面如霜雪。
在他身后,几名异能者警卫押着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正是张昭。
“沈监察!”谈判专家快步迎上前,脸色很不好看:“我们刚与劫匪张文勇取得联系,对方要求立刻释放他的同伙张昭,态度非常强硬,几乎难以说服,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事……”
“他家人找来了么?”
谈判专家艰难道:“张文勇的母亲是他13岁那年亲手捅死的,父亲不知所踪。”
所有人的表情都难以形容。
沈酌一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来到监控台前接过耳麦,问航空管制:“燃油还够航行多久?”
老领导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后备燃油仍够周旋三十分钟,现在的关键是怕劫机者恶意迫降,故意撞向闹市或居民区……”
沈酌点了下头,戴上耳麦。
数道显示器屏幕映亮了他坚冷的侧脸,声音平稳清晰:“我是申海市监察处沈酌。你有什么要求?”
“……”通讯器那头,电流声沙沙作响,少顷响起了张文勇阴冷的声音:
“沈监察官,久仰大名。”
飞机驾驶舱门大开,老机长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年轻的副驾驶双手发抖,咬牙强迫自己专注于仪表盘,尽管汩汩而下的鲜血已经蒙住了他的左眼。
张文勇站在驾驶座后,一手貌似随意地按住了副驾驶头顶——他身材魁梧得吓人,连手部肌肉都异乎寻常,只要轻轻一拧,就能把人头从喉骨处完全拧断。
“我有三个条件,你听好了。”张文勇冷冷道,“第一,立刻释放张昭。”
沈酌向后一瞥,张昭正被几个监察处异能者用枪指着头,四肢痉挛地瘫在墙角。
“第二,准备一辆车和一个亿现金旧钞,我会随机带走几个女乘客。”耳麦里张文勇的语调异常凶狠:“不要妄想在车或者钞票里做手脚,否则明天你们会收到所有人质的项上人头,明白了?”
沈酌不动声色:“第三呢?”
张文勇冷笑了一声。
“第三,我要你对申海市监察处所有进化者解除监管,解下他们的项圈,销毁他们的备案,把进化者放归社会。”
“我要你彻底还他们自由。”
四周安静了一瞬。
连身穿制服的监察员们都神情微变,随即眼神复杂,不由自主看向监控台前的沈酌。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那道挺拔的背影纹丝不动,连语调都不带任何情绪:
“投降吧,三个条件我都拒绝。”
周围众人唰地变色。
其实这时候换谁来都只能拒绝,因为只要放张文勇落地,就绝无可能在机场里实施抓捕,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看他挟持人质溜之大吉——这五年来发生的各种异能者犯罪事件,已经为全球警方留下了很多惨重的教训。
但谁也没想到沈酌这么毫不犹豫,连稍微示弱、找人商量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做出了决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监察官?”张文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知道你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吗,张文勇?”
“……”
沈酌说:“我是申海市监察官,是唯一有权限以牺牲少部分人性命为代价,来保住整座城市安全的人。”
驾驶舱内,张文勇死死瞪着对讲机,嘴唇微微发抖。
“如果你现在投降,我能保证你们所有人终身服刑而无性命之虞,但如果你大开杀戒,我会确保你亲耳听见张昭受尽折磨而死的全过程。”
“我不会给你驾驶客机撞向市区的机会,干扰机已经起飞了,还有一枚定向导弹发射就绪,随时准备让你同整架客机一起灰飞烟灭。”
“张文勇,”塔台控制室内回荡着沈酌冷静到极点的声音,“你是个嗜杀成性的A级变异者,今天让你逃离申海,明天就会有无数人因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