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告病者就地养病,军队调往其它地方,使得将离兵、兵离将,然后静观其变。
如果太后以孝道施压怎么办?
派最受信任的人回京,亲自向太后解释原委,以大道对孝道。
这就是康自矫给出的办法,并无出奇之处,韩孺子没有失望,可也没有惊喜,事情不像康自矫想象得那么简单,南直劲所说的问题仍然存在:皇帝远离京城,本来应该分化的群臣,这时都会抱成团。
只有右巡御史瞿子晰支持皇帝,因为他就在皇帝身后的东海国,相隔不远。
韩孺子结束谈话,他还是找不到朝廷明显的漏洞,
这是一场硬仗,只能凭实力与意志打下去。
天已经黑了,韩孺子回寝帐休息,淑妃邓芸知道皇帝睡眠没规律,因此从来不等,早早上床安歇,韩孺子躺在她身边,一边练功,一边反复琢磨即将到来的“大战”。
康自矫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皇帝的所作所为最终是远见卓识,还是好大喜功,不只取决于自己,更取决于敌人,如果忙碌一番,最后却扑个空,不免为天下人所笑。
韩孺子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突然被邓芸的尖叫声惊醒了。
韩孺子侧身抱住她,“淑妃、淑妃。”
“陛下?”淑妃颤声问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外面的太监与宫女听到声音,立刻冲进来数人,韩孺子在邓芸额上拭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事,“淑妃做噩梦,你们退下吧。”
邓芸也道:“我没事了。”
张有才等人退出。
“做什么梦了?”韩孺子问。
邓芸紧紧依偎在皇帝怀中,抽泣两声,“我、我梦到哥哥,他浑身都是血,站在我面前,向我求助……”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哥哥太久没传来消息,你这是担心了。邓将军自有主意,他敢率兵出征,肯定有把握,会平安回来的,没准已经回到西域,消息还在路上。”
“嗯。”邓芸仍在瑟瑟发抖,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在皇帝怀中睡着。
韩孺子却更睡不着,邓粹出征已久,仍未传来消息,确是不祥之兆。
后半夜,邓芸睡熟,韩孺子悄悄起身,自己穿好衣靴,悄悄向外走去。
皇帝的帐篷很大,中间以厚厚的帷幔相隔,分为内外两层,内层是皇帝与淑妃的住处,外层睡着几名太监与宫女,随传随起。
韩孺子没有叫醒任何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帐篷。
外面的侍卫可没睡,看到皇帝出来,立刻就要下跪,韩孺子抬手制止,示意四名侍卫跟随,其他人留下。
王赫不在,没有侍卫敢反对皇帝的命令。
韩孺子没有明确去处,只想在寒冷的夜风中清醒一下,于是在营中信步闲逛,也不知是谁将消息传出,身后跟随的侍卫越来越多,很快达到十六七人,连王赫也来了,但是没有打扰皇帝。
营地比较安全,外围警戒也都得到加强,王赫相信,就算是栾凯也闯不进来,侍卫们跟随皇帝,更多是为了防止一些小意外,比如某人夜里出恭,不小心惊吓到皇帝。
寒风吹来,韩孺子的确清醒许多,却没有想出好主意,干脆什么也不想,走出一段路,突然听到一阵笑声。
笑声粗犷而纯粹,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突兀,韩孺子惊讶地望去,立刻有侍卫前去查看情况。
笑声停止,侍卫回报:“楼船将军黄普公与侍卫栾凯深夜饮酒,违反军令,有司正在纠察。”
“不必了,朕许他们饮酒。”韩孺子有点好奇这两人怎么会混在一块,“带朕去看看。”
侍卫一愣,不由得看向皇帝身后的王赫。
“朕在这里。”韩孺子道。
侍卫吓了一跳,急忙躬身,随后侧转身,在前面带路。
黄普公与栾凯站在帐篷门口,一个满脸通红,一个呵呵傻笑。
“末将一时失态,请陛下降罪。”黄普公是那个满脸通红的人。
“请罪的人马上就会成群结队地涌来,还轮不到你们。”韩孺子看着两人,突然想起,他们都曾是强盗,如今却为自己所用。
“皇帝要不要……喝两杯啊?”栾凯是那个呵呵傻笑的人,也不管别人怎么使眼色,一点也不害怕。
“为什么不呢?”皇帝的回答让侍卫们吃了一惊。
韩孺子绷得太紧了,需要放松一下,他还想问个清楚,黄普公为何非要离开大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