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密信,秦会之的脸色一变,赶忙将密信收入袖中。
过了片刻,他又取出密信,仔细看了两遍。
与许多人印象中那个城府很深、阴险狠辣的秦会之不同,历史上真实的秦会之,实际上是个脾气暴虐、涵养很差、暴躁易怒、没什么城府的人。
比如历史上,他有多次与同僚、好友非常没有礼仪地对骂互吵,整个朝中基本没有他的朋友,甚至就连他自己的党羽都经常清洗更换,始终没有与他交恶的党羽,只有一个王次翁。
而这样一个一无能力、二无情商、三无底线的人,确实也只能靠着卖国获得金人的支持,才能把持朝政一直到死。
而韩甫岳将军的这封密信,让本就没什么城府、非常急躁的秦会之,喜形于色。
“孟将军远道而来,辛苦辛苦。韩将军密信中所言……可是当真?”秦会之看着面前的孟林,和颜悦色,巴结之情溢于言表。
孟林点头:“是,秦相。韩将军之所以命我前来,正是为了表示诚意。
“只要秦相愿意,韩将军愿里应外合,助秦相再高升一步。
“请秦相相信,在这方面上,昭义军比金人更加靠得住。
“更何况,秦相已得金人的支持,若是再得昭义军的帮助,此事,不就是唾手可得吗?”
秦会之哈哈大笑,显然是极为受用:“我就觉得韩将军是个聪明人,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孟林看到秦会之的这副嘴脸,心中只是有些作呕。
但没办法,为了韩将军交代的任务,他还是只能保持微笑。
孟林就是之前秦会之命田师中率领一支偏师去配合金人夹攻昭义军时,发起兵变的那名副将。
而此时,孟林已经是赵海平手下的嫡系将领之一。
毕竟孟林发动兵变,几乎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甚至全家都押上去了。
万一齐朝真的撕破脸皮,是有可能将他以谋反之罪全家抄斩的。
虽说后来因为昭义军的威慑,让齐朝不敢轻举妄动,甚至陆续送回昭义军诸多将士的家人前往北地团聚,但孟林对昭义军的忠诚,却无需多言了。
对秦会之,孟林当然是恨之入骨。
但这次的任务,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捏着鼻子跟秦会之在宴会上寒暄了一阵之后,这次的会面也终于逐渐进入正题。
秦会之压低声音:“孟将军,不知韩将军在密信中说的,要如何为之?”
对此,秦会之当然是有野心的。
严格来说,秦会之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失败、但唯独破坏力极强的废物。
他在活着的时候,靠着金人的承诺独相十余年。甚至,还有过进九锡、谋朝篡位的企图。
只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够,所以这个企图一直未能成行而已。
以他独相十余年的时间,以皇帝不能罢免他的相位、他却可以随意去留官员的权势,折腾许久,却也只是提拔起来一帮蝇营狗苟的无耻之徒,搞得军备废弛、政治风气污浊不堪,谋朝篡位的事情距离成功也差得远,只能说,废物不管干什么都是废物。
而现在,韩甫岳将军的这封密信,却让他提前十多年,看到了谋篡成功的可能性,怎么能不急?
只是秦会之此时显然还不明白,要如何行事呢?
他是有这个贼心的,但此时齐高宗仍旧是齐朝无可置疑的天子。虽说之前召还韩甫岳将军的事情闹得有点失去民心吧,但他毕竟还没有真的冤杀韩甫岳将军,所以民怨还不是很大。
更何况,即便他冤杀了韩甫岳将军,也不足以动摇他皇帝的地位。
在这种情况下,以秦会之的智商,实在是想不到要如何去操作。
原本对韩甫岳将军恨之入骨的他,一听说韩甫岳将军能够帮他“登临大宝”,立刻就换上了一副脸孔,跪舔起来。
孟林来之前,赵海平已经跟他详细交代过,所以此时秦会之问起,他便按照交代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秦相,此事的关键,就在……渊圣皇帝。”
听着孟林的分析,秦会之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要直接谋篡齐高宗的皇位,这事确实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