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小希你好……”
钟义南的声音颤抖,略带沙哑,他皮肤松弛的手上布满了老年斑。
他的手抓着赵明希的小手,不停的摩挲,感受到手里小手的温度,他难得的笑了。
赵启华既然来了,也就没有再避开,牵着秦夕瑶的手抬脚走到了钟义南的病床前。
“钟爷爷。”
这一声是秦夕瑶喊的,在知道钟义南是赵启华爷爷之前,她和钟义南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
钟义南应声抬头,之前从钟青峰那里他已经知道了,秦夕瑶是他的孙媳妇。
“瑶瑶丫头,你这丫头,从来也不来看我……”
钟义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埋怨,他上次见到秦夕瑶还是他刚搬来京市的时候。
秦夕瑶送徐天回来的时候,后来就没有再见过。
“钟爷爷,我这两年时间一直很紧迫,所以耽搁了。”
老人临走前,秦夕瑶也不想给他添堵,这两年确实很忙,可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知道了他是赵启华的爷爷以后,刻意疏远了。
赵启华则是站在了钟义南的病床前,一言不发,没有喊一声爷爷。
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哎呦,我看看,这就是我那孙儿呦……”
钟义南的手从赵明希的手上离开,握住了赵启华的手。
赵启华第一时间就想挣脱,后来看着一脸满足笑容的钟义南,终究是没有狠下心来。
罢了,人之将死。
几人只是在屋里待了会儿,没有待很久,随意的寒暄几句以后,就离开了。
直至离开,赵启华都没有喊过一声爷爷,甚至没有出声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任由钟义南摩挲着他的手。
钟青峰没有走,依旧是坐在病床前,一家三口的身影在钟义南的眼睛里越来越模糊,直到后来被一扇大门遮挡,再也看不到。
“小峰,谢谢你,爸这一辈子值了。”
“这些年,苦了你们了,爸最后再跟你道个歉,真的对不起。”
“爸也不求你原谅,爸希望你的以后,幸福快乐。”
钟义南的声音难得的清晰了很多,钟青峰的双手抓着钟义南的手,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生的苦痛折磨,都是因为他们而起,他和刘桂花之间的感情,两人都足够执着,足够坚持。
只是当时的两人都以为天人永隔。
这才错失了这么多年,心里怎么可能不怨,怎么可能不恨?
可是这个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老人,又是生他养他之人。
无论小时候的陪伴有多么少,少年的时候毒打有多么多,都不能改变,他给了他生命。
钟青峰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钟义南的手。
“我会的。”
剩下的日子里,爱人陪伴,儿孙皆在身旁,钟青峰的晚年,想必是幸福安康。
“是啊,小峰一定会幸福。”
钟义南听着钟青峰的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一切都是钟青峰应该得到的。
这些年来,钟青峰一个人守着一座衣冠冢,他实在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