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朝开始的时候天还黑着,殿内灯火通明亮堂堂,地龙烧的热腾腾的,但每个人心里还是凉冰冰的。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精神很不好,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满朝的官员们正在吵闹不休。
围绕的话题自然还是成国公的抗令不归以及成国公世子的跋扈嚣张戴罪而逃。
吵到最后每个人都带上了火气。
“黄大人,你这时候对成国公弹劾,难道不是公报私仇?”有官员对着黄诚喝道。
“没错,你就是对同僚使计,故意害成国公。”有人也跟着喊道。
站在末尾的宁云钊皱眉。
实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就落下风了。”他对身旁的人低声说道。
旁边的官员有些忍不住。
“那这次算是平手了。”他低声说道,“昨日宁大人这边占了上风。”
前面的官员们争执吵闹,他们这些末等官员轮不上参与就安生看着。
也有末等官员跃跃欲试,大朝争也是一个机会,在皇帝面前留下印象,在世人面前出风头。
“印象分好坏,风头也分上下。”宁云钊并不建议,“现在还没到我们说话的时候,静观其变的好。”
他的叔父是宁炎,也许这是宁大人的意思,于是大家便都静观其变,看着那些位高权重的朝臣们争论不休。
果然如宁云钊所说,听到这几句话,黄诚没有反驳,皇帝先拍了龙案。
“难道每一个御史弹劾都是挟私报复吗?”他喝道,“荒唐。”
立刻有几个御史站出来对那两个官员反驳一通,黄诚反而不用说话了,嘴边一丝冷笑。
“当然不是每一个。”宁炎示意那两个官员退后,自己站出来沉声说道,“但黄大人与成国公向来不和,人尽皆知,如今前方战事吃紧,黄大人却在后方阻扰,这是要将北地拱手送给金贼吗?”
黄诚白眉一挑。
“这不是我要把北地送与金贼,这是成国公好大喜功才闹出今日北地战事。”他声音拔高喝道,说着又冷笑,“北地如今这般乱,也许正是成国公想要见到的,如此才能显示他对朝廷多重要。”
这话实在诛心!
满朝的人神情都一变。
“黄大人你不要胡言乱语。”宁炎喝道。
“如果不然,为什么这么久都无法克制金贼?为什么放任开德府不理?”黄诚亦是喝道,“距离京城这么近的开德府任凭金人占据,威胁朝都,人心惶惶,他是要吓唬谁,要要挟谁?所以十道诏令,换回他十道拒领,就是拿准了如今没人能动他吧?”
真是诛心!
这简直是给成国公扣上大逆不道谋反的罪名。
皇帝本就忌讳成国公的军权,这种话再说出来…。。
“黄诚,你其心可诛。”宁炎面色铁青喝道。
“谁心可诛?心不诛,将开德府收回来啊。”黄诚喝道,“将金贼赶出去啊?”
开德府的失守,的确是一道无法回避的事,是攻击成国公最好的武器。
因为这个位置太重要了,也太敏感,除非收复了开德府,否则无解。
殿内一阵沉默。
看着这沉默,黄诚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