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与丈夫说起此事,江云轻心里也不是滋味。夫妇二人未将这些告知女儿,免她也跟着忧心。可架不住知意心细,每每母亲从候府回来她便悄悄向随从打听情况,嘴上不说的人忧在心里。这日独自上街闲逛,进了家首饰铺,拿起串珍珠项链来回观摩。“这条珍珠项链我要了。”身后一道清亮女子声说着话,知意扭头看去,就见是温琦月。“原来是宋妹妹啊。”温绮月脸上一亮,“也来买首饰?”知意嗯了声,温绮月盯着她手中项链,“宋妹妹也喜欢这条项链吗?真巧了,咱俩眼光一样,瞧上同样东西。”本是再寻常不过的话,从温绮月嘴里说出却有种别样味道,透着股意味深长。女子笑容灿烂,“对了,怎么后来不见妹妹帮殿下做陪同了?听殿下说几次相邀,宋妹妹却推脱。”“没什么,你们二人来往就好,我在也影响你们。”“怎么会呢?人多热闹嘛。”见对方没兴趣这个话题,温绮月随口道:“王爷何时回来呢?”知意摇摇头,“不知。”温绮月勾唇一笑,“我都没说哪个王爷,妹妹答得倒快。”看到那双精明眸子闪着的戏谑,知意淡淡道:“当今君王之子只有大皇子封王,其他王爷都是君王手足,以温小姐辈分和相识亲王,能问的自然只有贤王。”温绮月长哦了声,毫不真诚的道了句原来如此,“王爷没跟你说何时归京?你们之间没有通信来往吗?”“没有”温绮月面带奇怪,撑在柜台上的胳膊杵着下巴,歪头道:“王爷和妹妹兄妹情深,王爷离京这么久,竟没同妹妹来过书信,有些说不过去。”“温小姐也不知王爷何时回来?”温绮月扁扁嘴,“他来信说也想尽快回来,可圣上没下旨前不好自行做主,到底何时也不清楚,宋妹妹是皇后娘娘外甥女,宫中消息比我灵通,我当妹妹会知道些。”“我倒是一直劝王爷,让他安心戍边,不要辜负天子期望,可他却说……”“说他想回来,好尽快娶我,还说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今可算体会至深。”女子掩唇笑着,明艳的脸上一丝羞赧,却又是甜蜜。“其实我倒不着急成婚。”温绮月自得自满说着,“男子嘛,要以事业为重,我一直劝说王爷建功立业莫总恋儿女情长。”“你猜他说什么?”知意未开口,温绮月就笑道:“他竟同我生气了!”“埋怨我不在意他,说亏得他那么念我,日思夜想,我却都不急他回来。”“这可倒好。”温绮月笑得无奈,“我又一连几封信哄他,才把他哄高兴了,跟个孩子似得。”知意垂眸静静听着,始终未发一语。“哦对了”温绮月突然认真地看着知音,“这些事宋妹妹可不要对外讲。”“王爷戍边乃是为君分忧为国尽忠,若让人知道他心不在公务上,对王爷名声不好,再传到皇上耳朵里王爷免不了遭受训斥,为了王爷好宋妹妹可不要对外言说一字。”知意嗯了声,继续看着手中珍珠项链,又朝询问掌柜道:“老板,这条项链价格可再便宜些?”掌柜笑眯眯走过来,“抱歉,我们店里首饰不还价的。”温绮月也伸手摸了摸项链,兴趣十足,“确实漂亮。”看到二人都看中了这件首饰,掌柜陪着笑脸,“真是抱歉,是这位姑娘先来,不过瞧着二位像是认识,不如你们商量下到底谁要。”温绮月笑看着知意,等待她回答这个问题。摩挲着手中项链,知意道:“这串珍珠美则美,只是有些划痕,不值一百两,我不要了。”刚说完就听到温绮月娇笑声。温绮月对知意此举并不意外,早摸清楚了这姑娘性子,内敛保守,根本不敢争取,遇到争夺只会退让。尽管如此温绮月也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对方,“妹妹这话差矣。”“无瑕不成珠,再名贵的珍珠也少不得有划痕,只有假的才完美无瑕。”面对这个软弱退让还强撑颜面的女子温绮月直直戳穿对方。“这串珍珠个个圆润饱满,大小相当光泽纯净,实乃上品,妹妹不买直说便是,何必诋毁人家东西,让店家还如何做生意。”知意侧脸不语,看着项链的目光有些不舍,但还是将东西拿给对方,“既然温小姐赏识,给你吧。”温绮月也不客气,十分自然接过,掌柜热络地帮她包好。这种打败对手,夺走其心爱之物,还让对方乖乖奉上的感觉让温绮月心情舒畅。知意重新看着其他首饰,没斗志的模样看的温绮月不屑,让婢女付了钱,告辞离去。上了马车,温绮月拉下脸,“看来这丫头也不知王爷何时回来。”时晏久久不归,温绮月等的焦灼但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到,难得今日意外撞见知意,于是探其口风。“还要耗费我多少时间!”温绮月心里闷火。望着外头马车离去,首饰铺掌柜满面红光,朝知意竖起大拇指。“小姐真是高明,这串项链只值四十两,平日卖五十两,今日以一百两价格卖了出去,赚大了。”“王掌柜也机灵,也是你方才配合得好。”“小姐装作买客问我价格,这一句我便猜到定是小姐设的局,自当配合小姐。”知意笑笑不语。此间首饰铺新开不久,是知意独自经管,并未江家名下,是以外人并不知真正老板是何人。————又过了几日,江云轻夫妇二人再一次说起永安侯府婚事,忍不住长吁短叹。“我现在都不敢见尤夫人。”清音道,“看着她病容憔悴身子虚弱,又苦苦哀求婚事……真是让我为难。”江云轻也叹息,“这就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且欠的还不是寻常人情,是救命之恩。”“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让我死在外头。”清音听的难受,“别说这些。”“女儿愿意嫁入侯府。”俩人正愁闷,就见闺女走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