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163章 抉择（第5页）

冥月墓中的墓葬被分批运了出来，重兵押运送至王城国库。光是这些年鬼姑姑与药师积累搜刮的财富，就装了整整一支车队。主墓大殿内的金山也被运出，至于墓穴更深处，陆无名却一直未用红莲盏将其打开——或许是存了几分私心，他总觉得，该让陆追亲手去做这件事。

朝廷对此倒也没有异议，毕竟陆家能将金山交出来，已是值得大肆嘉奖之事，总不能让别人将祖坟也刨个底朝天。奴月国的人虽说暂时没有寻到白玉夫人的雕像，却意外得到了楚渊一封诏书，说要宣召进宫商议两国通商之事，也算颇有收获。

一切事情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陆追的身体。短短月余，他已经从刚开始的精神尚可，变得连床也下不来，只裹在被子里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手指虚弱无力，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叶瑾在药庐里背着手来回转圈，而后一咬牙，“哗啦”一把扯开门。

院里头站满了人。萧澜，陆无名，陶玉儿，阿六，岳大刀，都在看着他，却又无一人说话。

“我能治好二当家。”叶瑾握了握拳头。

空气依旧是寂静的，所有人都在等下一句话。

“合欢蛊解不了，”叶瑾看着萧澜，心一横道，“只有让他忘了你。”

陶玉儿大惊失色：“这……”

“忘了心中所爱，我再将你体内的母虫取出，那即便有黑蚁后，二当家身体里的蛊虫也活不了多久。”叶瑾道，“顶多一年，就能死个干净。”

“一年后呢？”萧澜问。

“说不好。”叶瑾道，“或许同你先前一样能想起来，又或者像邱子辰一样，彻底忘个干净。”

“没有别的办法吗？”陶玉儿问。

叶瑾摇头。

“……我答应。”萧澜声音嘶哑不可闻，“只要谷主能治好明玉，怎么样都行。”

陆无名想要说话，却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这像是眼前唯一的办法，他别无选择。

岳大刀转身抹了把眼泪，阿六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也默不作声。

“事不宜迟，三日后吧。”叶瑾看着萧澜，“还有，在蛊虫死绝之前，最好……别见面。”情之一字谁能说得准，万一忘不干净，又要多吃一番苦。

萧澜点头：“好。”

“那我去准备了。”叶瑾心里叹气，转身回了房中。

陆无名单手搭上萧澜的肩膀，掌心用力攥了攥。

“没事的。”萧澜低哑道，“我去看看明玉醒了没。”

……

陆追靠在床头，正在打盹晒太阳，今日天气很好，想来天空又是一片湛蓝。

萧澜将他的手攥住：“怎么睡醒也不叫我？”

“没睡醒。”陆追靠在他肩头，懒懒道，“想出去晒会儿太阳。”

萧澜扯过大氅将他裹严实，抱出卧房放在了院中软榻上。

“真好啊。”陆追深深呼吸了一下，伸手与他扣住十指，发了一阵呆，又凑过去环住他的腰。

“怎么了？”萧澜挠挠他的耳后，低低笑问。

“等将来你去了西北，替我多看两眼长河落日。”陆追在黑暗中闭着眼睛，低低道，“还有，欠王阿毛的酒，也要代我去还。”

萧澜猛然收紧双臂：“不许你乱想！”

陆追把脸埋在他胸口，没再说话。

“你不会有事的。”萧澜抱紧他，想起叶瑾说过的话，心与声音都像是被堪堪撕裂，嘶哑而又干涸，“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