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蔓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安排,硬着头皮穿上了。内心安慰自己土到极致就是潮,说不准这么去时装周还能获得点赞。
然而很明显只有她自己这么想,一边的助理极力憋住笑,抽搐着脸将她送到了别墅。
车子还没驶近,沿路已经可以听见震耳欲聋的音响和尖叫。别墅张灯结彩地矗立在夜色之下,让乌蔓心生不妙。
她以为只是单独见一下郁家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大场面。
“老板他们都在顶层。”
助理开到地下车库熄火,用同情的眼神示意她上去。
乌蔓心里一凛。
她已经猜到是什么把戏了,大概就是上流社会的无聊癖好。把人叫来当众出丑,目睹作为人的自尊心被粉碎和践踏,以此获得无上的快感。
她之前和一个小剧组的编剧聊天的时候,编剧跟她灌输过这么一句话,是她从书上看来的。
书上说:“有人撑死,有人饿死。不公平已经把世界分割打包了,也没有什么分得公平,除了忧愁。”
可她觉得不对,世界上连忧愁都是不公平的,饿死的人多出来的那点忧愁,都是撑死的人附加的。
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先不被忧愁压垮,再不被饿死。
乌蔓昂首挺胸地就下了车,拍了拍脸,气势如虹地冲上了顶层。
当她现身的第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她聚拢,毫不掩饰的嗤笑声此起彼伏。
唯独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坐在泳池边的吧台上,慢条斯理地最后转过头。
他上下瞥了眼她的装束,借着酒杯的遮挡轻轻扬了下嘴角。
郁家泽放下酒杯,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乌蔓过来。
然而乌蔓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泳池所吸引,她伪装出来的毫不在意和轻松自如在此刻都溃不成军。
因此她什么都看不见,双手发凉,脚步下意识后退。
身体想在这一刻转身逃走,但她的视线对上了远处的郁家泽,她对上他似乎没有丝毫情绪的瞳仁,被钉住在原地
他不是粗俗的歌舞团老板,也不是暴发户出品人。
他是郁家泽,她既惹不起也给过她一线生机的人。生活已经给了她很多顿毒打,她再次叫板,就不一定还能鼻青脸肿地活下来。
所以她不能逃,无论如何都要撑住。
同样坐在吧台的齐少挑着眉笑道:“你品味大变啊,这个还挺有个性。”
郁家泽不置可否,一只手摸着小拇指的尾戒,依旧盯着远处的乌蔓。她白着一张脸,缩到了角落里。尽可能地离泳池越远越好,仿佛这里藏了什么会吃人的远古巨兽。
他不动神色地压下心底的疑惑,回他道:“所以我才觉得没必要带出来,扫兴。”
“那还留着干什么?
“驯服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齐少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既然如此,郁少不嫌弃我帮你调教一下吧?你现在这个玩物,实在太不懂规矩了。”
郁家泽这才分出眼神看向他,嘴角挑起笑,懒懒应道:“别太过火。”
刚刚手上还慢悠悠转着戒指的速度越来越快。
齐少松开揽着的女人朝乌蔓走去,吊儿郎当地说:“新来的吧,我是今儿的寿星,所有人都得敬我一杯酒。你还来迟了……啧,但我对美人很宽容的,你去吧台亲自帮我端两杯酒过来,咱们敬一杯。”
乌蔓遏制住发颤的双腿,没有动作,下意识看向郁家泽的方向。
齐少左移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你的主人刚才可是亲口答应把你借我玩会儿,你就不用看他脸色了。”
她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消逝,顿了顿,咬牙向吧台走去。
郁家泽目视着乌蔓绕着泳池最边上朝自己走来,转着戒指的手终于松开,换成双手交叠,不轻不重地冷哼:“现在才知道过来?”
乌蔓一言不发,神色冷淡地向waiter要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