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58)
王树生被看的有点发毛,但这事怎么弄呢?彩儿提的给孩子生活费这个事,自己应承了。孩子是自己的,这个咱心知肚明。养不了,这些年也没少受委屈,因此,这个生活费得给,还得抓紧给。彩儿想要的那个宅基地,马上卖完了。她交了定钱了,要是按期不能把后续的钱交了,有的是人等着接手呢。
可这个钱从哪里来?自己倒是想去挣,可短时间内,上哪要去呢?谁手里能拿出那么些钱来?
借吗?那么就得问问,跟谁借?能借的出来不?
才从牢里出来,老关系都没再联系上,这一疏远怕是再难跟从前一样了。况且,去借就能借出来吗?其一,他们未必愿意借;其二,他们真的没有那么些钱。
等人散了,王根生就给王树生递了烟,两人坐在地上,吞云吐雾。
王根生就说,“当时要真是把荒坟挖开取点尸骨就好了。”
王树生摇头,“迷信这个东西,谁说的准?!都说相信科学,可过分的相信科学,叫我看也是一种迷信。这事犯忌讳,不能干。”
王根生这才不言语了!好半晌之后就说,“借也不行,大家都没有那么些。”
是啊!大家都没有那么些。
王树生就说:“还得从老四身上下工夫,你说要是去借……这事行不行?”
肯定行!你要真上门了,打上借条,老四会借的!他也许都未必在意你还你还,只要真的把态度摆好,为了不添麻烦,老四绝对会借的。
但是,我为啥要告诉你老四会借钱这件事呢?
当年谁咬了自己一口,别当自己忘了。兄弟嘛,当然还是要当个好兄弟的。自己也永远会是堂哥的好兄弟。
王根生脑子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那样说的:“老四现在……跟咱不是一路人。我听说了,当年那伙子晚上上老四家去逼着要钱,后来等闲一般人上了老四的门。跟以前的老兄弟关系都疏远的差不多了。晚上人家大门一关,万事不管。再加上村里人都靠着老四的厂挣点钱,都维护老四呢。要是冲着坏老四买卖去,那村里人能把咱吃了。那上上下下的领导谁不给老四面子,再把咱折进去咋办?”
王树生扔了烟蒂,口有点渴,添了一下嘴唇,把嘴唇上的土还给添到嘴里了,张口那么一吐,就站起身了,“我还就不信,没法子了?!”
王根生就站起身来,“哥,你说咋弄咱就咋弄,我肯定听你的。”
王树生笑了一下,拍了拍王根生,“这事叫我……再想一下。”说着就走,才抬脚就回头问,“说是河滩涨水了,都捞鱼去呢,你去不去?”
这倒是正事!走!先捞鱼去。
可多人都带上家伙,去捞鱼了。
金家人自是没人去,涨河的时候往河边跑,这是非常危险的。
果不其然,听说王根生掉水里了,好容易被咱村的捞鱼网子挂住衣服给拖上来了,人被送到县医院去了,可玄乎了。
桐桐还把这事给几个孩子说呢,“这就是教训,再会游泳,不要去野外野游。自来淹死的,多是会水的。”
可她却不知道,王根生的媳妇李花花正着急借钱呢,这家十块,那家的五块的,凑钱给王根生住院用的。借钱借到王树生家的时候,想了想没进去。王树生的媳妇回娘家帮着娘家秋收去了,剩下王树生跟两个孩子在家。自己一个弟媳妇,上大伯子的门,家里没女主人在,这是不合适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空过这一家了。
天擦黑了,外面没啥人,她正准备走呢,结果王树生从家里出来了,叫住李花花,“我跟你说个事。”
李花花左右看看,在这巷子里,也没事。就站住脚,叫了一声‘哥’,“有啥事呢?”
王树生就看李花花,这女人当年就长的好看,根生谁都看不上就看上她了。这么些年过去了,给王根生生了俩娃子了,还是好看的很。他就说,“我问医生了,医生说得一千三四,你这么着借钱,是凑不够的。要是不彻底治好,留下后遗症了,后半辈子咋弄?就连你也跟着受恓惶。所以,这钱还得往此凑。”
谁说不是呢!这不是正想办法呢吗?
王树生就说,“咱村能拿出那么些钱的人,就那么几个。你跟人家也没交情呀!这会子了,就得想想别的办法。只看你救我兄弟的心诚不诚了?”
我咋可能不诚呢?要是心不诚,我能等了他这么些年?这几年,我照看娃,伺候公婆,给公婆养老送终……受了多少恓惶!粮食卖了,吃的都是勉强才饱。娃们晚上喊着饿了,她就说,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了!本是指望着男人出来,家里的日子就能好过些的。
王树生这才说,“花花,你长的比一般的女人可好看太多了!没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李花花转头就走,这就不是一个正经人说出来的话。
王树生一把拉住了,“你别想歪了,我还能把你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去吗?那我也太对不住我兄弟了!我是说,只要能单独相处,你解开两个扣子就喊,回头我带人把人摁住了,弄一大笔钱,这事外人也不可能知道,你也没能吃亏……你说呢?”
李花花犹豫了,站着没动。
王树生就撒手了,“这是最快捷的办法。”
李花花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角,问说,“找谁……找谁弄这一笔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