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个小伙子……不清楚的是谁家的人,从哪里打听的消息。”
那这能作准吗?
老爷就摆手,“别慌!城里驻扎着一万多部队,飞机还有二百多架……慌什么?越是这个时候,人心越是不能乱。”
那太太就低声道,“要不,还是打个电话吧?问一下心里踏实。”
问什么?当兵的不叫好好的去打仗,这个时候给人添什么乱。
这人真是!太太转身回屋了,回去就摸电话,可电话打不通。还要再大,一只细白的手伸过去,一把摁住了太太,“娘,别打了。要么,人家报信说的都是真的!要么,就是我爹说的,情况还算乐观。但不管是哪种,都得有备无患。您赶紧换衣服,换我给您买的裤装。那衣服利索不打眼,把那件羊绒大衣穿上,里面有个大兜,把值钱方便带的,放兜里,快!”
太太就看女儿,“小曼呀!你这是?”
被叫小曼的姑娘一幅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毛衣和宽大的背带裤,脚上是皮靴子。这么一会子工夫,把头发都弄的长不长短不短的,跟狗啃的似得,这会子从桌子上抓了戴着一顶半旧的黑毡帽。什么时候翻腾出来的她都不知道!
小曼把太太手上的戒指撸下来,“路上不能带这个!您倒是快点呀,别耽搁。”
说着,就进父母的屋子,找出门能穿戴的衣裳。
“这孩子,你太心急了,好歹等天亮了,你爹把消息打探清楚了再说吧。”
小曼把衣裳给拿到客厅,就又催,“不管怎么样,您先换衣服。”
能解决的。
“就是最后能解决,可是这中间得死多少人呢?”小曼说着,又去母亲的梳妆匣的暗格里娶地下室的钥匙,里面藏着几根金条,真要逃的话,这东西必须带人。一人身上带两根,就走不到绝境。她一边往出走,一边跟她父亲道,“您想想齐鲁的旧事!这才过去几年呀!最后是撤兵了没错,但是死伤了多少人?事得上面办,但命是咱们的。他们在乎的,跟咱们在乎的压根就不是一码事!您赶紧跟我妈换衣服吧,我去取东西。说着,还催家里的下人,“赶紧的,都准备准备,一人三十个大洋,各自逃命吧!不行就先往城外去,乡下比城里安全点。”
嗳!
见都应了,小曼才绕到后面,下到地下室。
贵重的古玩都在里面藏着呢,这东西带不走的!她把七根金条都带上,又把这些古玩挨个的看了一遍,收到箱子里放好。这才拿了一把大铜锁,准备出去。
可正上走了,就听到一声巨响,像是大门被大力撞开的声音。
她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锁子掉了,只把铜锁片一样的钥匙紧紧的抓在手里。利索的朝上跑,才上去就听到母亲的惊叫声,她急匆匆的往前院去,才一闪身,就看见院子里,两个倭国兵的正从父母的身上拔除刺刀。下人的尸体躺在门口的位置,一声都没发出,就被杀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浑身都在抖,她一声都没发出来,心里的疼与怒充斥着,她狠狠的咬住手背,直到鲜血流出来,血液流到嘴里,她才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
她一点一点退回去,下了地下室,从下面捡起锁头,把地下室的暗门从里面给锁死了。
然后就贴在暗门站着,一动不动。她知道,这些畜生在搜大户人家,找值钱的东西。
母亲的首饰还有家里放在外面的几百银元和一些纸币,应该能把这些人打发走。她咬紧牙关,手腕上的手表一分一秒的走着,时间过的怎么那么慢呢?
此刻,是凌晨四点十二分。
她又等了五分钟,这才悄悄的打开了锁子,偷偷的出去,家里被翻的一片凌乱。那俩畜生已经走了。
她疾步都到爹娘身边,刺刀正中心脏,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
昨晚睡前明明还好好的,她说她想吃粘豆包了,娘说还不到吃粘豆包的时节,怎么现在就得吃呢?爹还说,孩子想吃就给做呀。她昨晚是带着憧憬粘豆包的香甜睡着的,可才睡下,一声炮响,几个小时时间,不等天亮,就什么都没有了。
爹死娘亡,为什么的!这都是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