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靠在土墙上。
一直到次日清晨,直到一声枪响传来,汉弗里克那空洞的眼神才渐渐有了些色彩。
枪声是在战壕内传来的,不太可能是法国人发起的进攻。尽管如此,枪声还是惊醒了休息的士兵,他们一个个戴好钢盔,随手抓了把枪便冲到了战壕。
他们紧张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周围并没有一个法国人,甚至连一具尸体都看不到。
在发觉没什么事之后,这些士兵便骂骂咧咧的回了地盘。
汉弗里克是打算重新坐下的,只不过枪声是在克莱因的方向传来,他有些担心。
“克莱因……克莱因……”汉弗里克念叨了好一会。他有些坐立难安,身体就像是有蚂蚁在爬一般。
终于,他忍不住了,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他把自已从地上拽了起来,脑子里只有着一个命令“找人”。
他对于克莱因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很熟悉,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只有地上那些被踩得不成样子的泥土地。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一个线索,因为泥土地在这里随处可见。
他选择了走直线,每路过一个帐篷时,他都会停下来看一下。终于,他在战壕的最边边找到了克莱因。
那个生龙活虎,在每次冲锋都能够活下来的士兵已经没了呼吸。他像垃圾一样被随意的丢在了一边,与他一样待遇的还有其余的几具尸体。
汉弗里克的双腿发软,腿部跟使不上力气一样的跪了下来。
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得跪着,慢慢的挪到克莱因的面前。
克莱因的尸体变得冰凉,他的脑袋多了个洞,那是被枪打的。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死呢?”汉弗里克的颤抖着双手,慢慢的抚平克莱因的双眼,他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有那么一瞬间,汉弗里克也想过自杀。不过这种想法很快便消逝了,因为他到现在还无法忘却一个人——雷奥妮·亚历山大。
他得活下去,哪怕只是给雷奥妮汇报克莱因的死讯。
良久,汉弗里克才挪了个位置。他靠在战壕的土墙上,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克莱因。
克莱因已经没救了,汉弗里克没想过去找昨天的医生,不过医生却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医生告诉汉弗里克,克莱因死于自杀。“他在我拿东西的时候,突然抢过桌子上的手枪朝自已的脑袋开了一枪。”
“他为什么要自杀?哪怕只是为了雷奥妮,他也应该活下去……”汉弗里克痛苦的说。
“你知道的,他那情况已经没办法救了,如果让他继续活下去,那么只是让他地痛苦延续。”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安慰的话。
汉弗里克低着头,他想着哭,却发现自已连哭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克莱因。
就这个动作,他一连保持了几个小时。
上午9点,汉弗里克终于是离开了那个悲伤地,那个让他痛苦的地方他想他不会再来了。
他把克莱因的死讯告诉给了保罗,但保罗却答非所问的说:“那里的尸体是来不及埋进土里了,这里是前线。”
保罗并没有安慰他,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上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等他走后没多久,一名矮个子士兵又找到了汉弗里克。他询问他是否知道克莱因·塞巴斯蒂安在哪,在士兵手中拿着的信件中,有一封信是他的。
“克莱因·塞巴斯蒂安吗?”汉弗里克问。
士兵点了点头,然后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