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把手雷塞进坦克的履带,而后又把另一颗手雷塞进坦克的射击孔。
做完这些动作后,保罗便迅速远离了坦克。
整个过程都被汉弗里克给看在眼里,他愣愣的看着被手雷给摧毁的坦克,甚至连迈开腿逃跑都忘了。
“跑啊!别傻愣着!”士兵冲过来拍了一下汉弗里克的钢盔,这才让他收回了目光。
就他这会愣神的功夫,那些提醒他的德军已经跑出几十米的距离了,而且令人感到害怕的是,那些拿着喷火器的法军士兵也离自已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多逃跑的士兵,使得溃逃的浪潮一直持续到次日的凌晨。
德军在逃跑的途中进行了几次反击,然而,这种如同风烛残云的反击,不仅没有稳住战线,反而使他们一连丢了三四个阵地。那些用人命活生生抢来的几个法军阵地转眼间就功亏一篑。
若不是增援部队在次日的凌晨赶到,他们可能还要丢更多的阵地。
讽刺的是,这些救助退却士兵的增援部队到头来还被这些士兵给高声怒骂。
不少的士兵躺在了第五道阵地,他们还在因为刚才被法军追着打而感觉到心有余悸。
汉弗里克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土墙上,他像是缺氧了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充满火药味的空气。
片刻的休息过后,他便站起身来,去寻找克莱因、约瑟夫和保罗,他们是自已为数不多的挚友了。
他在这到处都是士兵们哀嚎的战壕里穿梭着,对于不小心撞到的人,他连道歉都来不及说。
路过一处拐角,汉弗里克终于是见到了克莱因和保罗,只不过其他人却不见其他人。
“约瑟夫他们呢?”汉弗里克问。他的声音已经颤抖,他不希望约瑟夫几人跟库克一样,就这么死在这异国他乡。
“我在战壕转了一圈,但是并没有找到约瑟夫……”克莱因痛苦的说。
“那其他人呢?总不可能都没找到吧?”汉弗里克着急了,他抓着克莱因的肩膀,多次希望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被这么一搞,克莱因的情绪有些崩溃,他的眼眶泛红,用力推开了汉弗里克抓着自已的手。
“他们死了!死了!12个人,5个被法国人的喷火器烧死,1个被坦克的履带碾死,3个被刀给活生生捅死!还有……”说到最后,克莱因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他多次张嘴也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呜咽声。
克莱因跪在地上,他多么希望自已可以死掉,而不是苟且偷生的活下去。
他像曾经的本·费莱克斯那样,想要拔枪自杀。
他伸手去取自已腰间的手枪,只不过刚一有所动作,就被保罗和汉弗里克给摁住。
保罗把克莱因的手枪给抢了回来,为了防止他有任何想死的念头,他们还把他的小刀和步枪给收走了。
“冷静点,克莱因·塞巴斯蒂安!”保罗抢过枪后,便对着失控的克莱因说道。
他把话题扯到了他的家人和他的朋友,就算他不为自已考虑,也要想想他的父亲,他的母亲。
但是,克莱因根本就劝不动,他的双眼无神,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
见克莱因这个样子,保罗打算向指挥部申请给克莱因放几天假回家休息些日子。他让汉弗里克看好克莱因,以免他再次做出什么傻事来。
做完这些叮嘱后,保罗便匆匆离开了。
汉弗里克看着克莱因,正当他打算开口说几句安慰的话时,他才惊愕的发现,不知何时,自已连安慰人的话术都变得不痛不痒起来。
没有办法,汉弗里克只得坐在地上陪着克莱因。他并不了解克莱因的家庭情况,甚至连地址都不知道。
他愣愣地看着克莱因,一时自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克莱因似乎是看穿了汉弗里克的心思,他向汉弗里克要来纸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已的地址。
“拉姆绍小镇,我的家一间乡村教堂的附近,一栋低矮的楼房……”克莱因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改口说:“我到时候带你去吧,等战争结束后。”
“好,好。”汉弗里克点头答应下来。
等到保罗回来的时候,克莱因的情况相较于刚才已经好多了(尽管他依旧有自杀的念头)。
见到克莱因这个样子,保罗松了口气。他告诉克莱因,指挥部不仅没有同意他的请假申请,还差点把他给揍一顿。
“那些毫无感情的蠢猪!我真是受够他们了!”保罗气愤起来,那些蠢蛋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克莱因摇了摇头,他并不见得申请休假是可以被批准的。毕竟,保罗申请了那么多次都没通过,他一个啥事没干的人又怎么可能通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