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卓然瞪着眼睛,质问眼前的张春雷,“什么叫好像杀了人?”
张春雷的身体开始发抖:“卓,卓医生,你的眼神好可怕。”
卓然的目光稍稍柔和,但表情还是稍显严肃:“什么叫你的母亲好像杀了人?你怎么能得出一个如此模棱两可的结论?到底是杀还是没杀?”
张春雷更害怕了,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好像,好像是杀了。”他声音颤抖地回复道。
卓然意识到作为心理医生的自己失态了,但他没有一丝歉意。
他自己清楚得很,以他的个性,只适合做学术研究,并不适合做心理医生,之所以选择做心理医生,也是源于自己的心理老师田云丘的劝说,而做了心理医生后的他,也保留了自己一些生活中的个性,并不似其他心理医生那样非常随和,谆谆善诱。
此外,他今天之所以这般激动,主要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对于卓然来说,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唯一能记起的画面,就是自己的母亲在他眼前被人用枪打死。
记忆中的卓然,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却无能为力。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的母亲被枪打死,那个记忆片段,让卓然对母亲抱有非常复杂的感情,深爱和遗憾。对他而言,母亲这个词有些敏感。
卓然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稍稍平复呼吸后,问道:“你把事情描述得再清楚些,我现在彻底被你搞糊涂了。”
张春雷连连点头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家住在城中村,家里独门独院,前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打开家里的大门后,我发现自家院里躺着一个小男孩,大概六岁左右。”
描述到这,张春雷稍稍停顿下来,表情好像很辛苦,他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后继续描述道:“小男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奇怪,就上前用手试探了一下鼻息,结果发现。。。。。。”
张春雷紧紧咬牙,似乎不太敢继续说下去。
“小男孩死了?”卓然替他把话说完。
张春雷深深垂头,轻轻晃了晃身子。
“当时只有你的老母亲在,你母亲刚好最近一段时间患有躁狂症,所以你怀疑男孩的死可能和她有关,可你母亲有老年痴呆,你从她那又问不出什么,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张春雷的声音稍显沙哑。
“那个男孩呢?”
“那个男孩。。。。。。”张春雷抬起头,欲言又止,犹豫一会后,喃喃道,“我家里有一个地窖,是我自己挖的,那个男孩被我藏在里面了。”
“为什么不报警?”卓然问。
“医生,请原谅我的私心,我的老母亲已经七十多了,万一被查出来,人真的是她杀的,我怕她。。。。。。”
“你看起来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法盲?不知道已经犯了包庇罪么?”
“我知道,我只是不敢面对现实。”
“我劝你报警,人究竟是不是你老母亲杀的,警察会查清楚的。”
张春雷再次表情沉重地垂下头去:“嗯,我知道了。”
这件事既然已经上升到刑事案件的高度,对于卓然来说,聊天应该已经结束了,可他总觉得这件事里似乎有什么隐情,于是便扮演起了警察的角色。
“家里只有你和你老母亲?”
张春雷快速转了转眼球:“我有一个女儿,在市高寄宿,我妻子也和我们住一起,但她这几天刚好回娘家。”
“家里人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呗?”
“不知道,我妈对这件事也一无所知,可以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那个小男孩应该就住在你家附近吧,没人来找过他么?”
张春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之前见过那个小男孩,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可知道他家就住在附近,昨天,他家里确实来人找过,我撒谎说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