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群说:“我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
“有光吗?”余皓说,“是海边,还是沙漠,还是迷雾?”
傅立群艰难地回忆着,说:“让我想想,那里开始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甚至看不到自己……就是……”
余皓问:“只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但是感觉不到实体?”
“对。”傅立群说,“虽然都是第一视角,但那种区别能体会到,就是,身体找不到了,只有意识在飘来飘去。”
“回来的时候呢?”余皓问。
“前面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傅立群这个倒是记得很清楚,“就像开了个门,把我吸了进去。”
“你是怎么进到这个……昏迷状态的空间里去的呢?”
“你们在哪儿发现了我?”傅立群反问道。
余皓把找到傅立群那天的具体经过描述了下,傅立群答道:“那就是了。我梦见了自己在健身房里头,那天又渴、又饿,实在不行了,健身房里头很黑,我到处找出口,却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健身房还不停地下陷……地板都分开了,就像一个妖怪,想吃了我。”
余皓沉吟片刻,傅立群打了个响指,说:“后来我和凯凯聊过这种感觉,他说,他曾经也做过一个梦:在奇琴伊察的井底,有他的家。但是他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嗯……”余皓皱眉,点了点头。
傅立群问:“有什么发现吗?”
余皓摇摇头,说:“晚安,哥哥。”
他回到床上,诸多复杂的梦境、资料,与现实的思绪纠缠在了一起,朦朦胧胧间,他总觉得存在着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只是他无法捕捉。
他关上灯,把一手放在枕头下,摸到了周昇塞在枕套底部的金乌轮,便拿出来看了一眼。黑夜里,金乌轮并未发光,不在周昇手上时,它与一件工艺品几乎没有差别。区别只在于,余皓是唯一能感觉到它是它的人,欧启航、陈烨凯、傅立群都办不到。每次当周昇把金乌轮交给他们传看时,朋友们都没有余皓的直觉感知。
也就是说……他与金乌轮也建立了某种联系:介乎于周昇那种直接可启动它,与对它毫无感知这两者之间的区域。
“已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探测不到它的波动了。”
延庆北部,地下会议室里,赵梁与几名研究员开着会。
赵梁:“这个时间不准,失去信号之前,他们在南陆至少启动过一次脑电波集成器。”
研究员道:“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无法捕捉到。”
赵梁翻看报告,说:“他们在酒店里被截走东西,当天一定还在使用它,否则不可能被抓个正着。”
报告上显示最后一次探测到集成器开启的地点是在北京,赵梁甚至还趁他们出差时,派人前去安装了一个接收器,只要周昇在北京的住处使用,研究中心马上就会获得信号。而中间有一段时间,距离太远,对接收器产生了极大的干扰。
结果没想到黄霆竟是先下手为强,打破了先前的约定。
“都出去吧。”赵梁说,“密切注意接收器。”
研究员们纷纷退出会议室,余下赵梁与助理二人。
助理道:“东西现在落到了任总手里,黄霆又不愿意配合,很难再拿到了。”
赵梁答道:“一个人,一件仪器,仪器被收走,人还在,黄霆是个倔货,周昇呢?你觉得找周昇谈谈怎么样?”
“秦老师把他看得很严实。”助理答道,“不好接触。”
赵梁思考片刻,而后摇摇头:“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助理翻了下手里资料,文件夹中是周昇与余皓的档案,答道:“余皓或许比周昇好沟通些。”
“他的警惕性比周昇更高。”赵梁说,“咱们现在没有多少可以动用的资源,如果余皓不愿意合作,打草惊蛇,会更麻烦。”
助理说:“陈烨凯呢?试试从他身上着手?”
“他与黄霆走得很近,我怀疑他已经被老任收买了。”赵梁道,“不过,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