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副驾上的林泽仿佛早就知道司徒烨想唱什么,当即抑扬顿挫地跟着唱了起来。
“达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呐,西瓜是大又甜,那里来的姑娘辫子长呀——”
余皓:“哈哈哈哈哈!”
“两个眼睛真漂亮——”司徒烨与林泽在车上开始蹦。
“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上你的嫁妆,唱着你的歌儿,赶着那马车来——”
余皓在车里跟着一起放声唱,滴滴司机跟着也唱了起来,就像一群神经病。
车到了余皓的出租屋楼下。
“送你上去?”林泽说。
余皓唱完歌,更想吐了,虚弱地说:“我自己能行,金老师,明天电话联系。”
金伟诚已经睡着了。
余皓进家门以后,觉得感冒有点加重,想吐却吐不出来,打开笔记本电脑,想把检讨写完,发给林泽,这样明天出去采访就不用带电脑了,这样也不容易被偷。
他强忍着感冒的难受,敲了几行字,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定了六点的闹钟起来,早上再把检讨写完。现在开始睡,还能睡六个小时,明早再收拾东西吧。
余皓感觉自己要死了,已经有好几年没生过这么重的病了。他又吃了枚药,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退烧药也压不住,半夜又开始发烧。
两点,余皓看见周昇给自己发视频,摸到手机,点了下。
他没力气去开灯了,周昇那边倒是亮堂堂的。
“老婆?”周昇说,“你还没睡呐?明天不用上班吧?”
“我要死了。”余皓发着烧,说,“我感觉我要不行了。”
周昇:“……”
“我好累啊。”余皓躺在床上,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崩溃了,说,“我觉得我好没用。”
周昇:“宝贝,你喝了多少酒?不是有人帮你挡了吗?你把灯打开,我看看?怎么回事?你开灯!”
“我好难受。”余皓说,“我肚子好饿,又吃不下东西。”
周昇道:“我现在就让凯凯过去看你。”
“我不想看见他。”余皓道,“别……太狼狈了。我明天还要和老师去采访,得坐十一个小时的硬座,我快没钱了,你给我打点钱过来吧,打一千就行……”余皓猛地翻过身,终于吐了。
周昇那边半晌没说话,只喘气,说:“你开下灯啊!你怎么了!你的包里夹层有张卡……你没看见吗?拿出来花!”
“我睡会儿。”余皓闭着眼,“早上再和你说,我早上起来写检讨,整个单位通报批评我,我撑不住了,不行了。咱们在一起的时候真好啊,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真是……不知足。就知道折腾你,对不起……我手机快没电了……”
余皓吐出来以后顿时舒服多了,也不想去扫了。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周昇一身衣服还没换,头发乱糟糟的,站在出租屋的客厅里,再给余皓发微信,没回,给林泽发消息,林泽也没回,司徒烨回了。答:【没喝多少,有一点感冒,刚刚下车的时候状态挺好。】
周昇:【吃头孢了吗?】
司徒烨:【没吃,放心,晚饭前我看过他买的药。】
周昇差点被吓死,赶紧道谢,司徒烨:【他工作压力挺大,不过会好起来的,平时都没和你说吗?我看你俩经常视频。】
周昇:【没说,行我知道了。】
司徒烨回道:【算了,你等我半小时。我现在过去。】
周昇坐沙发上等着,三点半时,余皓的室友过来开门,司徒烨开了视频,开了灯,给周昇看余皓。
房里乱七八糟的,地上堆着书、从报社带回来的纸,余皓吐了不少在床边上,衣服也没脱,蜷在床边缘,暖气来了,热得他没盖被子,瘦得像只刚捡回来的流浪猫。司徒烨清理了下吐在地上的东西,洗拖把,又摸了下余皓的头,朝周昇道:“没发烧了,正睡着,叫他起来不?”
“别,让他睡吧。”周昇答道,“谢谢你,太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