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心中惊惶,一鸟一傀急急向前赶去,足足追了百里,忽见秦忘舒坐着一条清溪边上,正在那里面对溪水发呆。瞧其面目形容,已是恢复如初了,只是身上法袍裂痕处处,才让人想起,刚才他身化魔躯的情景绝非一梦。
那青聆早就飞将出来,围着秦忘舒打转,口中不停地说着话,秦忘舒仍是发呆,也不知听进去几句。
就听青聆道:“秦兄,你也不必烦恼,你修这无相魔诀,心中就有吞噬仙芽之意,此事也是迫不得已,又何必自责?”
秦忘舒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既修这无相魔功,早该想到必有今日了。却也后悔不得。”
青聆道:“这就是了,大不了下次不再去噬仙芽便是,今日只是噬了一只鸟雀,又不是吃人,怕他何来?”
秦忘舒苦笑道:“青聆,你倒也说的轻巧,若说那鸟兽,我平生不知吃了多少到肚子里去,怎会担心?唯因噬了这翠鸟之后,体内真玄属性已变,刚才那具魔躯,几乎就是魔修一般,我用这溪水一照,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青聆道:“就算你今日不曾噬了这翠鸟,他日魔功渐长,也是这般模样。“此话说出,方知失言,慌忙左顾右盼一回,笑道:”精卫与赵道友追来了。“这是故意引开话题了。
只可惜这句话却如针刺一般,刺得秦忘舒心中大痛,他喃喃道:“原来我修这魔功,就是一条不归路了。罢了,左右都是个死,就算死前清名被污,又能如何。我生不能替父报仇,又何必去管身后名。“说罢就立起身来。
青聆慌忙道:“秦兄要去哪里!”
秦忘舒一字字道:“杀上玄极宗,去寻那玄极宗主报仇。”
青聆吓了一跳,叫道:“秦兄,你莫不是被魔息冲昏了头脑?凭你一人,如何杀上玄极宗?那玄极宗号称修士十万,一人一口气,也将你吹化了。”
秦忘舒笑道:“青聆,你来自归元镜,不知我世人的勾当,那世人最爱夸大其辞。手中有几个铜钱,就说富甲天下;制了一粒丹药,就说能起死回生;写了几首歪诗,就说著作等身。所谓十万修士,听来好不怕人,可是我苍南修士又有多少?便是加在一起,也不过数千人罢了,你若信了这胡言乱语,日后可就吃尽了苦头。”
青聆惊道:“那世人怎地偏爱胡扯?”
秦忘舒道:“虽是各有缘由,却也逃不过‘名利’二字,玄极宗若不是这般吹嘘,那有仙基的,谁去投他?若是弟子少了,宗门用度如何供奉?”
青聆道:“就算依你所言,玄极宗弟子不足十万,想来数百人总是有的,你孤身一人,也斗他们不过。”
秦忘舒道:“我算那玄极宗修士,连武学弟子,玄功之士算上,不会多过五百人,经我在这楚营之中连杀数人,必会引得宗门轰动,这半日之内,那玄极宗自然就会倾巢而出,来寻我厮杀,与其等他们寻来,不如我径去玄极宗,去寻他的正主报仇。”
青聆道:“原来秦兄早有算计,我只当你不想活了,去玄极宗自杀。”
秦忘舒暗道:“我便是想活,那天地也是不容。“只是这话也不必说出来。
青聆道:“你今日闯下这大祸来,玄极宗怎会饶你,既然迟早要与那宗主斗法厮杀,今日趁虚而入,倒也是个办法。我青聆原是瞧热闹而来,还怕热闹大了?不过有件事,秦兄可得应了我。”
秦忘舒道:“青聆兄但有所请,无有不应。”
青聆道:“你那紫竹林非请难入,我去这林中有件事要办,还请秦兄成全。”
秦忘舒奇道:“这算何事,也值得说。“随手施用法诀,就将那青聆送入袖中紫竹林。
不提那青聆在林中勾当,秦忘舒见精卫与赵光灵无恙,亦是欢喜,正要收二侍入林,忽听得天边响起一道霹雳声响,一道紫电似长矢,若银枪,就向秦忘舒头顶劈来。
秦忘舒叫道:“不好,此番定是天劫到了。”
此番天地雷光,却与往日不同,那道道闪电紫中发白,竟有七十余道,其中第一道电光已然近身,就激得秦忘舒发毛倒竖,遍身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