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早朝的气氛极其压抑,只有司礼监的太监们说话,明公们却很少发表意见,连平日里朱由检最喜欢的吵架环节,都有些索然无味。
朱由检停了宫里的初一、十五两天的戏班子,提倡节俭,这就导致了朱由检他的娱乐活动少之又少。
更何况他大明皇帝,每天忙于政务,关在四方城里,着实无聊。
最有趣的就是看太监和明公们吵架,都知道没用,一个个引经据典的说的朱由检,学了不算少的东西。
可惜今天,连他最喜欢的明公吵架环节,都省去了,匆匆结束了今天的廷议。
朱由检敲响了小铜钟,三声清脆的铜钟被敲响之后,大明的文华殿前,朝臣们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的耷拉着脑袋离开了乾清宫。
显然,这次这三十多位明公的行动,是皇帝早就授意的。
因为今天早朝,大明皇帝就拿出了一份这些明公空出的缺儿的人选,这让朝臣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影。
大明皇帝,薄凉寡恩。
朱由检抱着自己的小铜钟回到了乾清宫,他现在在宫里,要是渴了,就敲一下,要是饿了,就敲两下,要是乏了,就敲三下。
宫女内侍们都清楚了万岁爷的习惯之后,整个乾清宫变得更加有条不紊起来。
为什么朝臣们寒蝉若噤?
因为大明的律法规定,贱籍世世代代都是贱籍,尤其是不能赎籍的女眷和男眷。
世世代代,为奴为娼。
那要是改朝换代呢?
这一点上,历朝历代的皇帝利益几乎是一致的。
大明的教坊里,有一系自元朝时,因为造反失败,被充作贱籍,到崇祯年间,已经传了十六代,依旧是贱籍。
万历年间土司造反的那些家眷,直到清末,依旧是贱籍。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几个字道尽了兴亡二字的本质。
但是这是三十多位明公们罪有应得,勾结建奴主,刺杀当朝皇帝,若是没有雷霆手段,何以震慑?
“万岁爷,田弘遇田还在门外跪着呢。田贵人,差内侍来看过几次了,这么大雪的天气,这么跪着,要跪出毛病的。”王承恩小心的提醒了一下大明皇帝。
殿外跪在风雪中的田弘遇,瑟瑟发抖,他得亏是下午被褫夺了都督封侯,否则今天和那三十多个脑袋,几乎是一个下场。
“送件大氅,让他回吧。”朱由检还是不打算见田弘遇,但是毕竟娶了人家闺女,该有的礼数是必然要有的。
“是。”王承恩只能无奈点头称是。
田弘遇在宫外的行径,害的田秀英的贵妃之位,这只煮熟的鸭子,怕是要飞了。
虽然大明皇帝宠幸未减,每到闲暇的时候,都会唤其入宫小叙或者干脆住下,但是田弘遇在外廷的事,让宫里流言四起。
田弘遇身后是一大票的东林党的扶持,他一路高升少不得这些明公的提拔。
他为了自己和背后的利益,根本没得选,哪怕他女儿嫁给了皇帝,但是在一些事上,由不得田弘遇自己做主,他若是背叛了阶级,那么阶级就会背叛他。
这就是张嫣反复念叨的滚滚大势,身不由己。
“田贵人来了。”王承恩从殿外回到了西暖阁,忧心忡忡的看着殿外继续说道:“田弘遇不肯走。”
朱由检反复衡量之后,叹气的说道:“朕已经看在田贵人的情分上,保了他一次,若是他还是如此,欲壑难填,朕也没什么办法了。”
田弘遇为什么不走?
他在祈求大明皇帝恕罪,再次恢复他的官职,大明右镇抚司右都督,那是从二品的缺儿。
“让田贵人进来吧。”朱由检想了想说道:“田贵人进来后,让内操把田弘遇请出去吧。”
朱由检两世记忆融合了近六个月,虽然还有些许的不便,但是已经无伤大雅。
他两世的记忆,都很喜欢田秀英这样的姑娘。
田秀英,是一个文武全才,这个评价在女人身上,相当了不得。
音律、丹青、诗词、歌赋、刺绣、烹饪、琵琶、插花、骑马、射箭、长短兵、火器等等样样精通,而且还知书达理,明事理,从不吵吵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