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弟子跪在最前面,脑袋磕在地上,拼命地喊:
“师父!秀达还小,他不懂事都是我没有教好他,您惩罚我吧,或者把我赶出去都行!求求您,师父,求您不要把秀达赶出去,他喜欢跆拳道,他喜欢松柏道馆!如果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亦枫也长身跪着,恳求说:
“师父,秀达年少气盛,只是一时冲动才做出错事,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吧!”
“师……师父要把秀达赶出松柏道馆?”
晓萤震惊地说,呆呆地站着,她想过要好好教训秀达一下,可,可是师父要把秀达赶出去吗?她茫然地扭头,见百草正沉默地望着前方痛哭失声的秀达。
“学习跆拳道,是让你们强身健体,不是好勇斗狠。”不去看紧紧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的秀达,喻馆主叹息说,“你走吧,像你这样如果继续学习下去,将来只会为恶社会,恃强凌弱,还不如从此远离跆拳道。”
初薇从喻馆主身后不忍地看了眼秀达。
若白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和听见。
“师父——!”
跪在最前面的女弟子和秀达大惊失色,秀达更是哭得喘不过气,用全身的力气抱紧师父的腿,仰着脸哭喊着:
“我没有好勇斗狠,也没有恃强凌弱!!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输给全胜道馆的人……不甘心被取笑输给一个女孩子……师父!我真的没有!我不会给松柏道馆丢脸的!我绝对不会为恶社会的!师父你相信我啊!”
喻馆主沉声说:
“如果只是私下挑战也就算了,但是在对方拒绝应战的情况下,你居然施以偷袭,违背了习练跆拳道最基本的道德。”
“我……我……”
秀达哑口无言,泪水哗哗地流着。
“他没有偷袭我。”
在松柏道馆所有弟子的震惊回首中,百草看了眼哭得快晕过去的秀达,走到练武场中央,说:
“喻馆主,秀达没有偷袭我,在他出腿前,他已经出声告诉我了,我也听到了。所以,他不是偷袭。”
秀达不敢置信地缓缓抬起头。
“你……”
他的嗓子已经哭哑了,脸上全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就像两个桃子,眼底充满了要被赶出去的害怕和恐惧,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
就像前天的她。
百草的心一阵酸涩,那时她也怕极了,她想哭,她想跪在地上请求郑师伯不要把她赶出去,她想学跆拳道,她离开全胜道馆不知道该去哪里。被赶出所深爱的道馆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她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可是秀达比她要幸福得多,几乎所有的松柏道馆弟子们都在为他求情,而她却是被同伴们赶出来的。
“你不计较他打伤你?”
喻馆主打量这个瘦瘦小小很普通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站在他这个长辈面前却有一股奇异的气势。
“无论我是否计较他打伤我,他并没有偷袭我,这是事实。”百草回答说。
庭院内鸦雀无声。
只有秀达时断时续的抽泣。
松柏道馆的弟子们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被秀达打伤的女孩,她的额头尽管贴着纱布,依然可以看出是肿了很大的一块。亦枫研究似的看着她,若白的视线也破天荒地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庭院旁的小路上,一个少年抱着厚厚一叠书走过。
“唉,好矛盾哦,如果秀达真的被师父赶出去,有点于心不忍。可是一看到你脸上的伤,就又恨不得让秀达多吃点苦头!”晓萤皱着脸,托起下巴,坐在路边的石块上看着百草清扫小路。
秀达事件过去好几天了。
松柏道馆的弟子们对百草的态度好了很多,秀达也在师父面前正式向百草道歉,每次遇到他,他都会闪到旁边一声不吭。不过百草额头上的伤却还没有完全好,有一片青色的淤痕。
傍晚的霞光洒在小路上。
晓萤出神地看着百草挥着大扫帚的身影,忽然觉得即使已经同桌了两年,但是对她好像还是不很熟悉。
“其实秀达偷袭你了对不对?你是心软,所以帮他撒谎对不对?”晓萤猜测着说。如果秀达真的没偷袭百草,一定会自己说出来的,哪用得着百草替他说啊。
“我没撒谎。”
师父从小告诉她,无论因为什么事,都不要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