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
成都城头上插着宋旗,城中欢呼声始终不绝。
李瑕重生以来少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杀敌整夜,他天亮后入睡,再睁眼已是未时。
只见高明月坐在地铺边,傻傻看着他。
“嗯?”
“你醒啦,李知县。”
李瑕不由笑了笑,把高明月的手拉到怀里。他少见地听到高明月主动开玩笑,至少代表她在他面前逐渐开朗起来了。
“是啊,知县夫人。”
高明月大羞,道:“快松手,我去给你打水。”
“不用,再躺一会。”
“嗯?好难得见你赖床。”
“今日是特例,小小赖一会。”李瑕道,“难得事情有人扛着,不必我做什么。”
高明月想了想,问道:“你很信任这位蒲帅吗?”
两人经历过太多磨难,她看得出来李瑕少有这般信任他人的时候,这“信任”也包括对其能力的信任。
李瑕确实如此,他深知宋朝早晚要覆灭,从不信除了自己有人能力挽狂澜。
“是啊,蒲帅是蜀人。”李瑕道:“他着实是一心收复成都,我小赖一会应该没事。”
话虽这般说,他很快还是爬了起来,抱了抱高明月,道:“我们可以回庆符了,你不必再跟我颠沛流离。”
“我不觉得颠沛流离,跟在你身边……”高明月轻声道:“我很心安。”
“女孩子还是要娇养。”
高明月想到这次婚事,也添欢喜。
两人小小地腻歪了一会,李瑕又开始了他的复健。
哪怕是成都这一战的大胜,他也只容许自己放松这一柱香的时间。
“今日难得没有战事,你和阿莎姽呆在驿馆休息吧。”
“嗯?你要出去吗?”
李瑕点点头,道:“我去见见蒲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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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战后,蒲择之忙得不得了,只对李瑕说了一句“非瑜且先去歇了,空了再来见我”。
那种情况下,他有三万大军要调派,完全不差庆符军这小小八百人,李瑕又不是他的旧属,用起来不顺手。
此时李瑕还想着蒲择之未必有空相见,但才走出驿馆,便见一名兵士正坐在门槛上与鲍三闲聊。
“他娘的,城也太破了……啊,李知县起了?蒲帅派小人来带李知县相见。”
“辛苦你跑一趟,敢问你贵姓?”
“啊?竟劳李知县相问……小人栾回,就是个大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