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貌似也纠结了一小下,然后安慰冯佳期不要担心:“我们这里有专业地心理治疗师,会去跟孩子试着沟通。既然你真的不是监护人,还是尽快联系一下孩子的其他亲属吧。”
可就在这时候,收理病例的护士突然哎了一声。
“徐医生,这张单子签的好像不一样。”
问询凑过去,一看字体冯佳期也蒙了:“对啊,这张不是我签的。而且明显这笔迹写的——”
冯佳期觉得笔迹特别熟悉,可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拿去问问,那天是怎么回事?”徐医生板着脸,像这样不负责任的疏忽,老人家挺不能容忍的。
趁着护士离开地这个空档,冯佳期捏着平静的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临走那天,她给宋辞云打过一个电话。说了些模棱两可,却又惹人感性的话。
接下来,就再没任何联系了。
她了解宋辞云的作风,他会给她足够的空间,足够的尊重。由她随便去履行这份矫情的使命感。可越是这样,冯佳期心里越过意不去。
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看似文弱的外表下,一颗心强大得千疮百孔都不零落。可是当他真的不再来打扰自己,不再给他护航的时候。
冯佳期才现,自己跟五年前那个失去了所有的保护,被**裸丢在天地间自生自灭的可怜姑娘相比,丝毫没有进步呢。
咬了咬牙,她主动再迈一步出去。
宋辞云的手机响了一声,没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忙线中】
再打,又响一声,然后又是这样的电话提示音。
起初冯佳期觉得,是宋辞云不方便接听?所以故意按掉了?
可是后来她意识到了,这是被拉黑了。
只有拉黑的手机号,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冯佳期觉得自己有点凌乱,这……算是个什么道理啊?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护士去而复返,拿着刚刚那张被风险告知书对冯佳期叫道:“女士,这次送孩子来医院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么?”
冯佳期觉得这话真新鲜,明显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人张罗着,难不成肩膀上还飘个鬼啊!
“是这样的,我们查房的替班护士说昨天去病房,看到小涛床前坐着个女人,穿着黑衣服,脸上都是绷带。她以为那就是孩子的妈妈。”护士解释道。
“女人?”冯佳期把小涛领到这里住院,她自己则在医院附近定了个酒店式公寓,白天基本上泡在医院,晚上才交给护工。
说起昨天上午,她貌似有出去个两小时,到隔壁商场去买块手机充电宝——
“难道那女人不是跟你一起来的?”护士觉得十分蹊跷,“要不,我下去再查查监控。”
“不用了。”身后浅浅的女音飘过来,带着沙哑的破音,把冯佳期吓了一跳。
身后的女人跟她差不多高,瘦削的身子裹在长长的黑风衣里。隐隐约约从领口能看出康复中心的住院病服。
她剃了光头,脸上纵横着洁白的纱布。基本看不出五官的轮廓,却只有那双眼睛,一闪一闪着活性而熟悉的光。
冯佳期愣在原地有十几秒,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佳佳,是我……”
女人的泪水忍不住,可是又必须忍住。医生说,整容手术切忌康复期流泪,一旦面部感染,会很麻烦的。
“阿莲,你没死……”冯佳期倒吸一口冷气,替她把眼角湿润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