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人可丢大发了,你看到他们偷拍的照片儿没有?这半张脸的青紫都照进去了。刚才我还看见校论坛上有人问呢,说我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然后下边儿就一堆人说,说我一看就脾气不好。爷哪儿看起来脾气不好了?脑门儿上写着‘暴躁’俩字儿啦?可真能逗。”
“行了你别哔哔了,动来动去,不好涂。”心想您老人家可真是谜一般的自信啊,到底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自己脾气好啊?您老岂止脑门儿上写着暴躁啊?整张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近”、“爷不好惹”、“懒得看你”、“不想理你”、“滚远点儿”……呵,好么,这会儿您老还觉得挺委屈!
“不过那几张照片拍得,角度可够暧昧的了”,季洋得先提醒他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万一你爸看着,不得起疑心啊?没准儿要过来找你兴师问罪呢。你可得有个准备啊。要是他真为这事儿来找你,你可别跟他吵,当然也别说漏了。”
林允琛听得直笑:“什么叫角度暧昧啊?我还觉得他们拍得太委婉呢,不能表现咱俩恋爱热度的万分之一。”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态度端正点儿!”季洋拍了他的脸一下。
“手拿来!”擦完了脸,又命令人拿出手来。
林允琛的手心今晚刚破了皮儿,虽然不严重,但洗澡的时候水一泡,刚才又那么一番折腾,这会儿已经红了。
林允琛听话地把手伸了出去,看着季洋细心地给他涂药膏,忽然就起了些老夫老妻的感慨:“我老了,瘫了,你也能这么伺候我么?”
“不能”,季洋说得这叫一干脆,“把你剁吧剁吧做成肉酱,一天吃一点儿,省得买菜了!”
“你看,你还是离不开我,非得和我融为一体呢!”
“草……这你都能接上……”季洋真是被他的嘴贱弄得没法儿。
“宝贝儿……”林允琛伸出没擦药的那只手去摸他的脸,“毕业了你去哪儿?”
季洋想了会儿:“还不知道。我爸妈是希望我毕业就工作,就留在这儿,都在给我选婚房了,真是吃饱了撑的。不过我不想,我想考研究生。考法硕,但咱们这儿就没有法学强悍的学校,所以得往别处考嘛。”
“啥?”林允琛好悬没惊掉下巴,“宝贝儿,考研究生那可是学霸做的事儿啊!你这……你……你不太适合啊……”
还法硕?你见过哪个律师整天老子卧槽的?你见过哪个律师成天叼根儿烟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没事儿看看你爸、看看你爸同事,你别这么为难你自己啊!
“有什么办法?谁让我高考的时候没考好呢?我爸妈又非希望我能上一个不太丢他们面子的大学,我就只能挑了工大最低分的专业。我当时要多考二十分儿,就能报咱校的法学专业了。可是人生哪有回头路可走?不就得往前看么。我从小儿就特崇拜我爸,就想当一个像我爸那样的大律师,既然现在走偏了,不就得紧跟着补救一下嘛!”季洋难得没和林允琛斗嘴,挺认真地说道。
林允琛发现他是认真的,也就不玩笑了,道:“要是这么说,你的想法儿也没错。那你往B市考呗?那有好几个法学强悍的学校呢!你看B大……呃,B大你就别想了,但是政法、人民大学,这都不错,你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实在不行,我去和林慧儿谈,让她出把力。”
“你滚蛋!老子凭自己本事,考到哪儿算哪儿,考上了就读,考不上就不读,读个书还得走后门儿,丢不丢脸?”
“也是……”林允琛道,“反正你就随便考,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偏远山区我也随你去!”
“偏远山区有大学?说得这叫一悲壮!老子可不用你陪,你爱干嘛干嘛去!就干你自己想干的事儿……老子毕业了再去找你。”
“那可不行……我熬不了两三年啊,一天不见你我就浑身难受!”
季洋被他逗笑了:“你这辈子就这点儿追求啦?非耗死在我身上不可?”
“这怎么能叫‘点儿’追求呢?这追求多伟大啊!我啊……”林允琛揉着季洋的头发,道,“我就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其他的事情,那都是为这件事而服务的。反正我这人本身就没什么崇高的职业追求,我就想像林慧儿那样做点儿生意,威风、赚钱。不过哪个老总也不是一开始就威风的,还不都得从小处上做起嘛。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刚好多走走多看看、历练一下。这是两全其美啊。”
“你还挺谦虚……”季洋松开了他的手,拍了下他的屁古,“趴下!”
“干嘛啊?感动了?这就要提枪上我了?”林允琛听话地趴下了。
他自己是没注意看,但季洋这到底是跆拳道教练的腿啊,一脚踹过来可是不轻,估计也没比他的脸好到哪儿去。
“严重不?”也没心思回头看,就把头舒舒服服地埋枕头里。反正听他宝贝儿的回答就行了,他宝贝儿说啥是啥!
“不严重,就青了一块儿。”季洋挺认真地抹药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