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我若输,不要为难我的妻儿。”
秦逍抬头瞄了一眼,站的不远,跨在马上正焦急等待的女人,勾出一抹清雅绝尘的淡笑:
“嗯。不为难。同时,这也是我想说的:我若输,请善待我儿,并视若己出!”
龙隽之目光闪了一下:“一定!”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你来我往,就像在玩游戏一般,随意往棋盘上放着棋子,速度很快,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上各有布防……
这一刻,他们就像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边落子,一边列数各自朝中那些叫人头疼的臣子:这些人该如何使用,那些人该如何笼络,另外一伙人又该如何掌控……他们不仅仅是在下棋,更在教对方如何统治自己的国家,驾驭臣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棋盘上的棋,越来越多,棋势也越来越千变万幻,他们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这不仅仅是智慧的考量,更是耐性和意志力的考验——一局棋,竟从清晨,下到了斜阳西下,连中饭
tang都没顾上。
很快,残光被青色的天空全部吞下,棋台上挂起了大大的灯笼,红红的亮光,令他们成为一个闪亮的聚焦点……
忽一阵咳嗽声,在棋台上响了起来,连绵不绝,很轻,却狠狠敲击在东越知情臣子的心窝窝上——他们主上的身子,很病弱,如何经得起这么长时间的枯坐,这样的劳心劳力?
一滴黑血,飞溅在了棋盘上。
秦逍抬头看,看到龙隽之的脸色极度的苍白,刚刚他手忙脚乱的从衣兜里掏出了帕子,想要捂住嘴,虽然捂的很及时,可惜没能捂住全部。他隐隐看到了那块帕子边缘的黑色血迹。但这人的神情很平静很坦然。随意擦了一下,所有注意力全在棋局上。
四周静悄悄的,六十万将士,似乎不复存在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静的几乎能听到他们的落子声。
半刻钟后,棋台之上,忽然传来西沧帝主静静的一叹,幽幽然在空气中荡漾开:
“你赢了!我棋差一招!”
“的确,这局棋,秦施主输了。”
方真大师念了一声“阿弥佗佛”,以一个慈善而温和的声音宣布了这一场棋最后的胜负情况。
沧军那边微微起了***乱……
而这***乱,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平息。
龙隽之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到秦逍,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下棋台,撩起袍角,一脸平静的单膝往地上跪了下去,然后,用其雄厚的内力,以千里传音之法,将他的声音无限的扩大,传到每一个西沧士卒的耳朵里:
“秦逍已输。愿赌服输。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低下了头,终双膝一起着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噌!
噌噌!
噌噌噌……
伴着一阵若有似无的来自西沧将士嘴里的悲呜声,秦逍身后,那相隔甚远的三十万大军,如多骨诺米牌一样,起了连锁反应,从前到后,依次跪了下去,山呼万岁之声,便如惊天之雷,在青蟹色的夜空中轰轰的响起。
见状,东越这边,皇后凤璃华突然跟着高声长叫了一声:“九洲大地的儿郎们,东越西沧从此一家,再不必经受战争之苦了。尔等愿不愿意放下一切陈见,一起亲如兄弟,开创一个崭新的盛世,共建天下大合,万民归心?”
东越的将士立即齐齐跪地,铿锵有力的作出回应:
“属下自当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