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赵进营中,叫来众人说了今日军议之事,大家全都愕然。
七嘴八舌的结果就是更加混乱。
虽然早有准备,但大战真的即将到来的消息还是让所有人都心神不宁起来,每个人的心思也都大不同,意见分歧也越来越大,而李平要去羊皮滩布防一事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重点了。
别人还有时间争执,但李平的时间却非常紧迫。
无论如何,他目前都还得去执行军令,否则后天左良玉就会调集大军先把他灭了。
部队开拔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总得要些准备,否则左良玉也不会让李平的部队后天到位了。
因此,李平只能带着宋宝来先与大家告辞,他必须回山庄去提前整顿军伍,而高蕾和赵兰月也就只好留在赵进营中了。
李平的部队要去羊皮滩,山庄里将只剩下老弱妇孺和生产的部门,安全指数已大幅降低。在战乱之时,最安全的总归是城中。
往回走的路上,李平满脑子还是这匪夷所思的军令,而宋宝来也一直在旁边唉声叹气,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但出了城后,马一跑起来,在马背上的颠簸中,在迎起的冷风吹拂之下,李平的心很快平静了下来。然后,一些片断与人物形象扑入他的大脑,他逐渐理清了很多看似的反常。
他意识到,那些看不到的心思可能很简单,只是他们在人为的复杂化和没有去注意而已。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也往往是一个道理,离奇曲折和复杂难辨更多的只存在于悬疑小说之中、存在于想像之中。
就像在另一个时空中,李平知道很多决策往往并不复杂,有时甚至于简单的令人不可思议,有时只是源于一个单纯的感受或者一句话,反正大多数都远远低于外围人员对它神秘的想像。
他所受军令可能也是如此。
羊皮滩位于左军防线外围,他所部编练仅数月就去独挡闯贼,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至少要掉层皮的差事,想来是要吃大亏的。
左梦庚本就是个年轻气盛的性子,又一直被众星拱月惯了,争强好胜自然跑不了。前些日子受他人左右想拿一拿李平,估计也觉得是件很普通的事儿。只没想到李平居然敢犯倔,还好长时间都没低头,这才恼了他。
而左梦庚的媳妇儿却又在枕边不断吹风,这对年轻人来说可能真的是反效果,也会让他更加恼怒,他也因此可能存了让李平摔跟头的念头。
至于方国安,恐怕就更简单,深仇大恨是不可能的,也许只是不想被反衬无能而见不得他好而已。
而左良玉最可能的就是看看李平在危机面前是不是还能听话、值不值得培养,反正这老家伙也没有死守襄阳的决心。即使李平败亡,他也没什么实质的损失,不过一个小人物并没什么可痛心的。
而部署惠登相于李平身后,其实也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只是方国安和陈可立能出现在左良玉的小范围议事之中,并能进行有效发言,到是真的说明这两人与左良玉关系非同一般,他以前还真是有些轻视了。
想着想着,李平突然一惊。
他才醒悟到,这时候自己怎么还在想这些。想想怎么应对即将发生的战事才应是最紧要之事。
李自成如果真的来了,这仗怎么打?自己从未经历过大战,几个月前的那次遇袭战和真正的战斗比起来也根本不值一提。
除了一肚子的理论,他其实仍是战场上的小白,而且不光是他,他的部下也绝大部分都一样。
以稚嫩之伍迎百战之师,这仗的凶险不言而喻,而这又不是玩游戏,玩得不好可以重读进度。
李平完完全全茫然了。
回到山庄,李平立即先开了一个内部会议,成员只有他、宋宝来、马永、段强和胡忠山5个人。他们必须先统一思想,研究一下兵马怎么动和需要着重做哪些准备?
说白了,他们不可能所有人都去羊皮滩。否则那么多妇孺、那么多家当,一旦战事不顺,跑都没法跑。
当然,也不可能简单的按部队走和保障营留下来分,羊皮滩不知要守多久,仅依靠部队那薄弱的后勤兵力不可能支撑部队长期驻守,而庄子里也同样需要有留守兵力。
因而,哪些人去,哪些人不去,车辆、牲口和粮草怎么分就成了关键。
在烟雾缭绕的形势介绍中,令李平有些意外的是,马永、段强和胡忠山3人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反应,他们更关心的却是李平想打到什么程度,也就是说是死战到底还是只打顺风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