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魏明煦眼里,这山、这水,这大周朝的万里江山,其实原本也不过就是他家的后花园罢了。他们已经是这里的主人,可以享受这一切,又不用再对它们负责。
这一对神仙眷侣正此时无声胜有声地默默散着步。
后头那远远跟着的一对却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二十两都是抬举他们了,怎么你又给了五十两?”
杜勤被冬梅纠缠的脑仁有些疼,拧着眉头与她讲道理:“二十两与五十两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罢了,也值得你再三斤斤计较。况且我瞧着那一家子也着实怪可怜的,又再三纠缠,用银子就能了结的事,我实在懒得与他们多浪费唇舌。况且,你素日里去庙里上香,每次捐的香火钱也不止这些……”
冬梅越发地被杜勤的话惹恼了:“杜大人,您还真是京城出身的阔少爷啊,五十两与二十两差了整整三十两银子,你知道三十两银子是多少钱吗?足够寻常五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了。
你知道当初娘娘还在杭州林府里的时候,为了三十两银子,我们要熬着夜做多少绣活吗?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你成日里瞧见的就只有朝廷打仗花了多少百万两的银子,出仕西域,用了多少千万两的银子。
却不知道那些都是积少成多,聚沙成塔,靖王府底下的庄子也都是三十两三十两的银子堆起来才有如今的家用的。就说如今靖王府里富得流油,不差这几两银子,可是我拿去打发叫花子,赈济灾民,也比给了她们强。你只当这回打发了,就没有下回了?”
杜勤脸色很是难看,只抿着唇不说话,觉着如今毕竟是在外头的街上,冬梅这样与自己当面锣对面鼓地争执,十分的不给他留面子。
万一让魏明煦和林芷萱听见可怎么办。而且,冬梅从前性子极好,不是这样的啊。
怎么如今越来越急躁了。
冬梅却见杜勤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心中无名火起,关于林雅萱那一家人都是些什么货色,除了林芷萱,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来龙去脉了。
那个时候,冬梅就已经开始陪着林芷萱了,虽然自己年纪小,只是懵懵懂懂,不能帮着林芷萱理事,可是却也多少知道些。
而那时跟在魏明煦身边的还是肃羽,杜勤做到这个位置,还是几年之后的事,所以自然不知道曹柏图是怎样猥琐下作,林雅萱是多么口蜜腹剑,蛇蝎心肠的。
只听着林雅萱在杜勤面前楚楚可怜,说当初都是误会,被林芷萱疏远,如今不得亲近云云。
见杜勤不说话,冬梅反而越发地喋喋不休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太高了些许。
林芷萱和魏明煦正在感叹这里的山光水色好,比靖王府的后花园还要漂亮,约了明日若是春光如许,便一同来泛舟湖上,垂钓小憩:“……也不知道九姐儿和疏哥儿如今怎么样了。”
魏明煦道:“都好,如今不是每日王景生都会给杜勤传递九姐儿和疏哥儿的消息么,那小丫头一切都好。疏哥儿有娘亲自照看着,更加不用担心了。”
林芷萱却苦笑着道:“倒不仅仅是担心,只是出来的久了,难免有些想两个孩子了……”林芷萱的话还没有说完,不知怎得就隐约听见了后头两人的争吵声。
林芷萱疑惑地回头,与魏明煦一起看向远远跟在后头吵得面红脖子粗的两人。林芷萱正要出声询问是怎么了,却只见冬梅不知怎的,竟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要不是杜勤眼疾手快,就要摔到地上了。